一个时辰后,政事殿。
骚乱过后,恢复清醒的梁帝端坐在龙椅上,不苟言笑,威严肃穆,只是这时不时略带抽搐的眼角,显示着他不怎么平静的内心。
故作镇定,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下众人。
誉王、靖王、梅长苏、谢玉、秦般弱……该在的,都在了。
天之骄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皇位至高无上,天然就带有杀生予夺的权力,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可如今出现越贵妃使用龙珠操控皇帝这一档事,对于梁帝而言,威信无疑大损。
此刻又有龙珠现世,这种不可思议、所向披靡的力量,更令他的军队形同虚设,如芒刺在背,帝位不稳,怎能不让他忧愁。
“都议议吧,说说越贵妃的事,后续要如何处置?”
梁帝身子前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形显得高大些,随后道。
“越贵妃,不,应该说是妖妃才是,她迷惑君上,霍乱朝纲,自是罪无可赦,只可惜那妖妃已死,不然非得让他尝尝剥皮拆骨、五马分尸之刑。”
誉王面如冠玉,姿态斐然,说的却是狠辣决绝之语,厉声道:“除了那妖妃之外,还有一人,亦是罪魁祸首,绝不可轻饶……”
梁帝轻嗤,心中已是了然,这誉王说的是谁。
“太子萧景宣,不忠不孝,与其母妃合谋,谋害父皇,意图自立,其心卑劣,其行可恶,如此谋逆大罪……”
誉王与太子对立多年,此刻有了机会,自是滔滔不绝的陈述着太子的罪状,务求将他置于死地,无在翻身之可能,虽然他也不认为太子会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好了好了。”
梁帝摆了摆手,示意誉王不用说了,道:“太子是什么人,我哪能不知,他对朕的孝心,亦是有目共睹,此次行为失措,举止失当,怕是受了其母亲的蛊惑操控也未曾可知。”
“但……”梁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纵使事出有因,死罪活免,活罪难饶,即日起,废除其东宫之位,另剥夺其一切敕号,贬为庶人,圈禁献州,无召不得入京。”
誉王听罢,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纠缠,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果断上前一步,道:
“父皇果敢英明,乾坤独断,而儿臣自是不会有意见,不过儿臣这里,还有另外一件危及我大梁江山的事情要禀报。”
“哦,是什么事?”梁帝故作好奇的道。
誉王挺拔身形,铿锵有力道:“父皇,儿臣听闻,先前妖妃临死之际,曾说出了一桩秘闻,揭露苏先生的真实身份,其本名林殊,乃是赤焰逆贼林燮之子,赤焰军阴谋叛乱,罪孽滔天,若此事为真,不可不察!”
太子已废,谢玉痛失靠山,此时没有皇子依靠,威胁程度显然比不上靖王与梅长苏的联合,此外梅长苏洞悉人心,足智多谋,又掌握龙珠,实乃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
所以无论梅长苏是不是林殊,他都要除掉他。
不过,他猜想,这件事情大概率是真的。
如此一来,那现在,有一个人恐怕会比他更迫切,更着急。
毕竟他可没有阴谋陷害林家,也没有屠灭整只赤焰军。
果然,誉王话音一落,谢玉便迫不及待的站出来,道:“皇上,那时妖妃所言,微臣一时在场,情真意切,不是作为,俨然将此事视为救命稻草,为了皇上的安全,大梁的安危,因此臣建议,先行将苏哲下狱,待到查明真相,再还他清白不迟!”
听得誉王和谢玉的话,梁帝眯起双眼,沉吟起来。
这些日子,他虽为越贵妃所控,但神志清晰,记忆历历在目,因此,他自是知晓,梅长苏确实是赤焰余孽,还勾结了蒙挚,意图不轨,其心可诛。
因此,他才会大发雷霆,下令全城搜捕。
不过如今,他却有些犹豫了……
这梅长苏自是包藏祸心,可誉王和谢玉又能好到哪里去,誉王野心勃勃,操弄权势,欲登上皇位,他身边的秦般弱,其滑国余孽的身份,真当自己不知;谢玉亦是嚣张跋扈,日益骄纵,对他多有不敬,不诚之心明显,不可不防。
他的皇位看似安稳,实则岌岌可危,危如累卵,可龙珠之力所向披靡,他又如何能挡。
如今之际,只能维稳朝局,不令任何一方做大,而三角向来是最稳定的结构,三方相互制衡制约,方能保证自己不失帝位。
在没有绝对收拾他们的力量之前,也只能如此了!
“可恨,朕贵为九五,竟不能拥有一颗龙珠。”
梁帝心中不甘,不过没有表露出分毫,而是将目光望向了梅长苏,道:“苏卿可有什么说的吗?”
“越氏已死,却是不能与我当面对质,致使死无对证,实在可惜,不过,蒙大统领尚在,他应该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梅长苏从梁帝的眼神中,已然获得了某些讯息,直接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梁帝亦是配合的道:“蒙卿,你说呢?”
蒙挚当即回答道:“微臣被妖妃所控,身不由己,一些胡言乱语,哪能当真,且苏先生身形容貌,与那林殊俱不相同,又怎会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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