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贵妃做下错事,但毕竟不是针对自己,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往日恩爱的画面涌上心头,梁帝心中早已无责怪之意,此刻听到她中毒,更是只存担心之意。
“摆驾清黎院!”
他吩咐了一声,随即坐上御撵,直往清黎院而去。
数盏茶的功夫后,他便踏足清黎院,进了越贵妃的寝室,随意一扫,只觉着这房内的布置、吃食,甚是粗漏、寒酸,远低妃嫔阶位,顿时对皇后生出些许不满,对她下毒一事也是信了几分。
来到床边,低头张望,就见越贵妃面色煞白,一脸病容,无力的躺在床上。
霎时,梁帝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无穷的怜惜和愧疚,瞬间填满了心房,继而上脑……
……
苏宅。
“什么!皇后下毒,越贵妃差点身死!”
梅长苏有些意外的瞧着眼前给他带来消息的老者。
该老者面容清瘦,气质卓然,乃是闻名金陵,供职于妙音坊的曲乐大家──十三先生!
但实际上,他连带着整个妙音坊都是梅长苏布控在金陵城的眼线,专为他打探情报,查探敌情。
毕竟,这文人雅士、达官显贵的风流之所,往往是消息的聚集、扩散之地。
妙音坊在金陵城中与杨柳心、红袖招并立,是京城最有名三大烟花柳巷,风流之地。
十三先生道:“此消息由宫中暗线传出,确定无疑,怕是几天之后,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不应该呀?”
梅长苏喃喃自语道:“皇后出身言氏,言氏一族,出过三代帝师、两任皇后、两任宰辅,书香传世,为清贵之领袖,恪守宫规,应不会行此下作手段才对?”
“小主人,可据宫中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十三先生解释道:“此事发生后,梁帝震怒,亲审此案,那下毒的宫女供认不讳,说是受言皇后指使,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
那言皇后不肯承认,自是辩驳,不过最后,她身边最为信任的宫女祁红,在梁帝的逼问下,露出破绽,坦白了事实,这才坐实了此事,皇后虽大呼冤枉,但事实摆在眼前,已被梁帝关进了清黎院。”
“清黎院?禁闭越贵妃的清黎院?”
“对,越贵妃此刻已重获圣恩,恢复了贵妃的位份,搬回了昭仁宫,所以那清黎院便成了皇后的禁闭之地。”
梅长苏听着,斟酌了一番,道:“此事事有蹊跷,定有内情,在宫里的人手,替我密切关注此事,一有消息,便报我知晓。”
“是,小主人。”
消息说完,十三先生本应离去,不过他此时却露出犹疑之色,似有为难之事。
梅长苏自是察觉,笑道:“怎么了,对我还藏着掖着!”
“是有关于宫羽姑娘的。”
十三先生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放置在桌上。
“她知晓老奴今日来拜访小主人,托我带来了这个香囊,可提神醒脑,预防蚊虫……”
十三先生口中的宫羽姑娘,是妙音坊头牌的清官人,色艺双绝,琴技卓着,下至三教九流,上至达官显贵,风靡者众,妙音坊能在金陵城立足脚跟,声名远扬,她厥功至伟。
她亦是梅长苏的倾慕者,痴心一片,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梅长苏看着这枚香囊,笑容收敛,露出明显的拒绝之意。
“……宫羽姑娘还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望小主人……”
十三先生看着梅长苏微皱起的眉头,当下闭口不言,不再言语。
梅长苏盯着这个香囊,沉默了一会,道:“我这里不需要她过来照看,这香囊你也拿回……算了,还是放着吧!你告诉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老奴会转告她的,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还望小主人保重身体!”
梅长苏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铃铛声,梅长苏抬头察觉后,当下走往里侧,开起暗门,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从中走出。
是靖王萧景琰。
他回身看着这条暗道,啧啧称奇:“苏先生这宅院地段绝佳,与本王的靖王府看似在两个城区,实则近在咫尺,只需一条暗道,便可暗通往来,任谁也料不到。”
梅长苏施了一礼,道:“只是些许小道,不值一提,殿下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两人说着,一路走到桌案庞,盘膝而坐。
“也没什么,只是跟先生你一起洽谈朝局利弊、人文典故、治军方略颇有获益,感触良多,故特来叨扰。”
“原来如此,靖王来的也正是时候,我这里有一事要禀承。”
靖王好奇的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事与宫内有关,越贵妃……”
梅长苏便将皇后下毒,越贵妃复位的消息告知给了靖王,靖王一听,立时大怒:“皇后身为后宫表率,母仪天下,竟然做此阴毒之事,真是卑劣!”
“还有越贵妃虽为受害者,但父皇全然不顾她也曾加害霓凰郡主,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她复了位,又置云南王府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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