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活动时间,有胆大的小孩子缠上来,要江尔蓝陪他们一起玩游戏。
她偷眼看了看叶清随,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欣然应允,还硬拉了陆子航参与。
陆子航百般不愿,可看见小女人笑嘻嘻的模样,拒绝的话已经溜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随她去了。
最开始玩的游戏是丢手绢,一群人围坐成大大的圆圈,有一个人在背后突然丢下手绢。
手绢落在谁背后,谁就要起身去追,若是没能追上就要变成丢手绢的人。
陆子航有一双大长腿,反应也迅速,又不知忍让,每次都反手就抓住了丢手绢的小孩,多来几次就不好玩了。
“笨蛋,你就不能忍一忍,假装追不上这群孩子吗?”江尔蓝揪了揪他的胳膊,低声斥道。
陆子航一脸委屈:“我能陪他们玩就不错了,还要作假?再说了,你对比一下腿长,说我追不上那群小子,你信么?”
气得江尔蓝直呼气,转念再一想,他连儿子都不肯忍让,玩个拳皇也要整个输赢,又岂会忍让这些不认识的小孩呢?
丢手绢玩不了,学校破破烂烂,也没有别的玩具,索性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这一回,陆子航主动请缨当老鹰,让江尔蓝当了鸡妈妈。
可是,这只老鹰不去抓小鸡,老绕着漂亮的“鸡妈妈”,接机抱一抱,这是闹哪样啊!
江尔蓝一个眼刀飞过去,眸子里闪动着锐利的寒光,才让他安分了一点。
一直闹到太阳西沉,学校的放学铃声总算响起了,江尔蓝松了一口气,当了一下午的“陪玩”,背后出了一层薄汗,黏在衣服上,十分不舒服。
眼看着最后一个孩子走出学校,叶清随锁上门,也准备回家了。他瞄了两人额上的一层汗,讲:“谢谢你们陪孩子们玩了一下午,请回吧。”
本以为陪好了孩子们,能在叶清随的心里加一点印象分,现在看来,完全没效果——他还是那般冷漠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欢喜,冷言冷语地要赶他俩走。
哼,才不要那么容易认输呢!
江尔蓝拉住男人的手,跟在叶清随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叶清随苦恼地摇头,
“表达我们的诚意。”江尔蓝一本正经地答,俏丽的眸光微闪,面上是执拗之色。
学校外面的土路上,有人在低吼:“叶老师,回镇上了!”
叶清随连忙奔出去,嘴上还不断地应着:“来了,来了!”
江尔蓝跟出去,外面停着一辆拖拉机,发出“突突”的声音,上面端坐着一个戴草帽的村民,后面的露天车厢上还堆了一些干草垛。
叶清随动作熟练地爬上去,坐在干草垛上,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似乎笃定城里来的人,一派光鲜亮丽,绝不会坐这般掉价的拖拉机。
可江尔蓝并不在意,笑着跟村民攀谈,也说要去镇上,请他带一程。
村民淳朴善良,举手之劳自然同意了,江尔蓝也爬上拖拉机,眼尾一挑,趾高气扬地瞪了回去。
陆子航无法,只得坐在她旁边,他还是头一次坐拖拉机,两条浓黑的剑眉皱到了一块儿,随着拖拉机的颠簸,高大健硕的身体也随之上下抖动。
“哼,你们城里人何必来吃这个苦呢?有名气的小说多了去,不一定非要我这本,对不对?”对他们的执拗,叶清随苦不堪言,巴不得劝服了他们。
江尔蓝心里也知这个道理,可要想对宋哲造成尽可能大的打击,就得用同样的一部剧来打垮他。
同样一本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若他一败涂地,而江尔蓝能够红透天际,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他自己就气个半死了!
“作为《吹雪楼》的铁杆粉丝,看见别人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拍得一塌糊涂,怎么能容忍呢?与其到时候让观众们在背后嚼舌根子,说这本小说不好,何不我自己拍一部为它正名?”真实的理由不能讲,江尔蓝信口就把另一个缘由放大了。
“哼,你又怎知宋哲拍不好这部剧?况且,年纪轻轻,未免也太自大了,凭什么觉得你拍出的电视剧就能够为小说正名?”叶清随是个古怪性子,初看还以为是个腼腆羞涩的年轻人,触了他的逆鳞后,又觉得他嘴皮子颇有点不饶人。
江尔蓝笑了笑,眼波一扬,反唇相讥:“之前你也说过,把第一册的版权交给宋哲,是你最后悔的事情了。连你这个作者都不相信他能拍好,又怎么能期待别人会相信他呢?若是我来拍,会请到一流的导演、制片人和演员,他们才是这部剧的最大保障。”
她的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一旦拿下版权,立刻联系史宝山,若能请到他出山,这部剧就成功了三分之一。
叶清随耸耸肩,敛了眼眸,唇线绷得直直的,冷漠地结束了谈话:“你们说再多,我也不想卖。”
说罢,他就拢了两只手,端坐在干草垛上,犹如一尊菩萨,闭目养神,再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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