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还残留了一丝药瘾,江尔蓝压制不住心里那头暴怒的野兽,下手有点重,一下子就把莫妮卡的脸扇歪了。等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嘴角破了,右侧脸颊像白面馒头似的高高肿起,五根通红的手指印赫然可见,勾勒出江尔蓝手指的纤细修长。
莫妮卡捂住脸,被打的地方腾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声音也带上了一股哭腔:“呜呜,为什么挨打的总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我,今天却挨了你们两巴掌,嘤嘤嘤……我要跟我爸告状,你们打我!”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江尔蓝收回手,定定地站在她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藏了凛厉之色,高挑的身形忽然一动,单手举高放在旁边桌上的细长花瓶,挑了挑眼尾,忽然放手。
“啪——”
花瓶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里面插了两枝长杆的白花,与碎片混杂在一起,被花瓶里残留的一滩水浸泡着。
莫妮卡被吓住了,一颗眼泪还悬在眼角,极力憋住不敢掉下来。忽然脚下一凉,是花瓶里的水流过来了,她穿了一双低矮人字拖,脚趾头刚好沾到一点水,惊叫着跳起来:“哎呀,这水好脏……”
江尔蓝眼神深邃,手指轻轻地捻了捻,转头又举起了桌上的纯银烛台,坏心眼地放在莫妮卡面前摔下去,又是一声闷响在深夜里炸开。
“还哭吗?”远山似的细眉微挑,江尔蓝盯住莫妮卡的脸,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飘渺而冰冷,吓得莫妮卡连忙噤声,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她捅了捅陆子航,心里七上八下,胆战心惊地悄声问:“哎,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江尔蓝一发飙,她连直呼其名都不敢,彬彬有礼地唤人家“江小姐”,早忘了白日里自己是多么的嚣张。
陆子航沉默,抬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忽然闪过关于miracle的一句话:与毒品相比,miracle的恐怖之处在于,你完全预见不到它的副作用会是什么。
晕倒、暴躁、虚弱、自闭……甚至是现在江尔蓝所表现出来的冷酷。
“还说话?闭嘴!”听见莫妮卡的声音,江尔蓝就觉得心烦意乱,好像有人用扩音器把她的声音无限放大了似的。
“我闭嘴,我闭嘴……”莫妮卡说完才发觉不对,赶紧捂住了嘴。r
然而,已经晚了。
仿佛被摁下了开关,江尔蓝手臂一伸,把长条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还不过瘾,紧接着扯住床单的一角,把床上的被褥枕头全都拖到了地上。不仅如此,立体衣柜、墙上的壁画、盆栽……一个个依次遭殃,顷刻间,房间里就像被强盗洗劫一空了似的。
江尔蓝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断重复着砸东西的动作,眼神定定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就连手指被碎片划破了,也毫无知觉。
“蓝蓝,住手。”陆子航的脸色严肃,深深蹙眉,深邃的目光紧盯住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把那一丝血沫拂掉。
出乎意料,江尔蓝真的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手指尖被他吮吸过的地方,白皙剔透的肌肤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
“蓝蓝,克制一下,我叫医生给你再打一针镇定剂。”陆子航心里疼,他头一次束手无策,比十几岁孤身一人游荡在街头更绝望,除了给她注射镇定剂,似乎别无他法。
江尔蓝一听“医生”两个字,瞳仁顿时惊恐地放大,身体不断地往后缩:“不,不要医生,我可以自己治好……”
她忽然使力,从陆子航的手里挣脱,反身钻进了旁边的浴室。陆子航反应迅速,从没来得及关严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出去!”江尔蓝的眼神哀伤,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她控制不住,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制造破坏了——她不愿被陆子航看到现在的狼狈样。
陆子航缓缓走近,甚至能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声,眉目不动,伸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语气温柔:“乖,没事的,把花洒给我,咱们出去慢慢说。”
江尔蓝的胸脯微微起伏,只平静了一刻,又开始挣扎起来:“不要,你出去!”
你争我夺中,花洒的开关被摁下,一股水流朝天花板喷出来,瞬间把两人都淋湿了。因为是深夜睡觉的时间,两人穿得都不多,薄薄的衣服顺着水流紧贴在身上。
浴室里很暗,他们连灯都忘记开,借着敞开的门缝漏进一点光。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头黑亮的长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后,被黑发半遮半掩的雪白脖颈隐约可见,紧贴的轻薄睡衣显得身体凹凸有致,又透着一股朦胧,七分妩媚三分天真。
陆子航那双幽黑到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发梢垂下一滴水,落在长长的睫毛上,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一声轻微的细响,陆子航再睁眼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明充满了每一个角落,莫妮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在玩什么?进去这么久也不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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