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抛了个白眼过去,她就知道白书静没这么好心:“先说说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她注意到白书静捏住床单的手紧了紧,似乎有点紧张,试探地说:“帮我把白书轩偷出来。”
“偷人?”江尔蓝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白书轩躺在医院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动他?”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白瀚义的话:“对了,白瀚义让我见到你,给你带一句话。有事回家说,全家都很想你,尤其是你的弟弟,难道这个弟弟就是指……白书轩?”
白瀚义托她转告的话,白书静似乎了然于胸,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眉头拧成的川字更深了:“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本家的人跟我没关系。”
江尔蓝抿了抿唇,越发奇怪:“你和白瀚义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留在白家,他会欺负你?”
白书静摇头,眉目间漫上一层失落:“其实他对我不错,供我去英国留学的也是他,虽然出发点只是为了让我卖个好价钱。豪门嘛,出挑的女儿都是为了联姻所准备,只是我现在忽然不想走这一条路了。”
“因为毛双成?”
白书静笑了笑,细眉微挑,面容上染了一丝绯红:“我从来没掩饰过对他的兴趣,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他身上最吸引我的点就在于,把一穷二白的日子也能过的那么有趣。”
“有趣?”
白书静会心一笑:“他在孤儿院长大,另外两个是他从小结交的兄弟,虽然当着富豪们的狗,只要有钱就能驱使,但你一定想不到,他们供养了一整个孤儿院。他们把我从医院偷换出来,一路跋涉,我的伤口裂开,他们去请了医生来,没有足够的钱,几乎是掏空了口袋,跪下来恳求医生救我。”
她的眼波流转,笑容荡漾开去,却泛了一丝苦涩:“明明做着违法犯罪的事情,却偏偏保留了一丝良心,他们就像矛盾体,很搞笑,对吧?我也这么说毛双成,但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他喜欢。”
“喜欢保护这一群孤儿,所以宁愿为此去做豪门家的一条狗;喜欢让自己得到慰藉,所以一边利用我,一边却要救我。我忽然想,我喜欢什么呢?喜欢争抢,喜欢钱财,喜欢权势,喜欢得胜?还是喜欢合家欢愉,喜欢别人艳羡的目光?”
白书静勾了勾唇,莞尔一笑:“我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喜欢。活了二十二年,我从来只是被动接受,在别人画好的圈子里追寻所谓的自我。而这一次,我要走出这个圈,去广袤的世界里看一看,想清楚我到底喜欢什么。”
微微颔首,江尔蓝似乎懂了一点,但她为何一定要带走白书轩?在医院里,白书轩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心里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白书静叹了一口气:“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弟弟,我若是不把他也带走,我那个心狠手辣的表哥绝对会在他的身上做文章,逼我出来。你也听见了,他让你转告的话,就是在警告我。况且,他在医院里躺着这么久,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都非常稳定,然而就是不愿醒来。我想,或许换一个环境,他说不定可以醒过来。”
想起白书轩,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现在却躺在病房里人事不省,江尔蓝虽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在身,仍然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铺床完成,趁睡觉的时候你可以想一想,明日告诉我答案。讲真,用我弟弟换你好朋友的美好生活,分明是双赢啊!毫不夸张地说,放任你的好朋友继续下去,她一定会被栾洲害死的。”
白书静的目光灼灼,一脸认真,似乎一点没开玩笑,江尔蓝一下子愣住了,栾洲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一夜未睡,苦苦思索,仍然想不通区区一个栾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但事关沈江月,她不敢掉以轻心,顶着两个又浓又黑的熊猫眼,一大早就敲开了纪思嘉的门。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纪思嘉,一听了这席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低声嚷道:“我就觉得那栾洲不对劲,原来他真的不简单啊!我觉得那个白书静可能真知道点什么。”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答应白书静的条件,但瞒住沈江月,先打探到栾洲的秘密,再决定怎么处理。
江尔蓝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她,大概是一大清早就饿了,白书静正在煎蛋,得知她们的决定,似乎并不意外。七分熟的糖心煎蛋刚出锅,纪思嘉立刻端了盘子去盛,等她洗了手准备来吃时,却发现已经被江尔蓝两人分吃完了。
“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还不错。”江尔蓝又替她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催促她赶紧再煎两个蛋,一面商量,“白瀚义肯定会派人守在医院,咱们怎样才能把你的弟弟给运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睡了人家的房间,白书静只得老老实实当厨娘。她的目光锁定在油锅上,头也不抬:“光凭我们三个女人,自然是不行,但我们还有帮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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