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两者当初是如何分出胜负的,没有人知道,所有人知道的只有结果,廖沙赢了,而伊戈尔输了。
而他们面前坐着的,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可能亲眼见证了所有事情并且可以将它讲出来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安琪拉不是任何一方的势力,没有利益相关,这让她要说的话更加有可信度了。
虽说那段历史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在场的很多人还是有种,自己即将见证历史的感觉。
安琪拉的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犹豫了很久,说,
“我想,我还是先从哥哥说起吧,坦白说,我很久以来,都不知道哥哥心里在想什么,或者说,哥哥心里有一块谁都进不去的地方,我也是被拒之门外的一员。”
“是的,我不否认哥哥是个很残暴的人,被他杀掉而流出的那些血,如果收起来,大概可以把整个维也纳军港的海水染红吧?哥哥和吃人肉的妖魔无异,但,也许妖魔也有自己的梦魇,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他就进入了我的视线里,廖沙·阿克曼。最初我跟他只是在森林里偶遇的,车子抛锚的时候,他和肯尼先生帮了我一把。当时的我觉得他可以给我当司机,但却被他拒绝了。”
“于是,我就把纹章给了他,谁知道他居然会把纹章转赠给了你。”
安琪拉的视线移向一边的韩吉,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救了你,并取走了纹章。不是你对我很特别,而是,如果你死了的话,廖沙他会难过。”
“当时的我想的是,要是之后廖沙知道我对你见死不救,一定会生气的。”
“反正当时廖沙已经赢了,我就想当然认为,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永远的。”
“但是,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想让他来给我当司机,本质上跟哥哥想要他的臣服是一样的。”
“那当然是会被拒绝的。”
白色的塔状建筑的暗道里,安琪拉提着裙摆,手中是一盏明亮的灯,顺着台阶向上跑去。她的步伐稳健,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
她终于跑出了暗道,趴在栏杆上朝着下方望去。
白色的大床边上摆着各种颜色的鲜花,床上躺着面容苍白眼睛紧闭的少年。若不是他胸口有微弱的起伏,那发青的嘴唇真的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大床旁边放着一把藤椅,藤椅上坐着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孩,他头戴一顶花冠,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少年的睡容看,里面隐隐透着些许的狂热,显然是在期待着他的醒来。
安琪拉松了口气,她其实是先救下了那个红发女孩后又折返回去,看见廖沙的“尸体”消失后就立刻慌张起来。
果然,之前关卡难度忽然增加,也是哥哥的手笔。
床上的少年悠悠转醒,同时伴随着无意识的忍痛的抽气声,然后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却被藏在被子下的手铐脚镣限制了行动。
少年扫了对面的伊戈尔两眼,然后咂了咂嘴,像是品出了嘴里的咸涩的海水味道,他直接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什么人?”
伊戈尔带着笑,摘下自己的花冠给那人戴上,
“恭喜你,你通过了最后一关,地下室密室逃脱的试炼,即使我中间加大了难度,但是你还是做到了。”
“我是伊戈尔·维克托,这次来是特意来给你奖励的。”
“奖励?”
“和我妹妹安琪拉·维克托结婚,然后宣誓效忠于维克托家族,之后你就成为人上人了,当然,是仅次于我的,维克托的最尊贵的家臣。”
“若你同意接受这份大礼的话,就亲吻我的手吧。”
他把手递到廖沙面前,似乎非常笃定他会接受这份礼物。
事实上,廖沙能保持这份淡定已经让他很惊讶了,即使是来自帕拉迪岛这种偏远地方的人,在来到马莱之后也应该知道这份奖励的含金量吧?
然而少年却没被他打动,而是问,
“我的同伴呢?韩吉怎么样了?”
伊戈尔收回了手,
“果然,你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个重视同伴的人啊。”
“放心吧,她已经被救下了,现在,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来吧。”
廖沙没做声,而是摇了摇手腕上的锁链,
“我可不习惯带着锁链跟人说话啊,也不习惯被人俯视。刚才你说家臣什么的时候我就很迷惑了。”
“既然你对我有过了解,那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能在这里给你当什么家臣,看你脸色的么?不,我们是为了人类的自由而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廖沙直视那人的眼睛。
伊戈尔却微微笑了笑,像是大人在面对小孩子无理的苦恼时候的那种有点无奈的笑容,
“我也想到了,你们这些人就像是未驯服的野兽,轻易是不会屈服的,还会说自由什么的,单纯可真好啊。”
廖沙咬着牙,奋力挣扎起来,锁链被绷得紧紧的,然而他还像是一只野兽一样上嘴去咬,完全是一副发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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