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的暴风骤雨席卷一整夜。
夏明月像片脱水的蔬菜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时,韩霁风棱角分明的一张俊颜是仍在眼前晃动不止,她想抬起手来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那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等抬起,就放了下来。
韩霁风从哪一刻开始清醒的,熏然的酒意褪去,怔愣地望着身下的女人。淡白宝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层氤氲的红晕。骤然想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只觉得自己做了混账事,由于起身时看到床单上淡淡的一抹红印子,不由懊恼的皱起眉头。
想看一看是否哪里伤到了,那手伸出来,再没了借酒装疯时的一意孤行,即便这是他的合法妻子,还是退缩的收了回来。
他起身到阳台上抽烟,尽管宋晓雪一再嘱咐他不能吹冷风,还是被他抛到脑后。烟火在夜风的吹拂下闪烁细碎的星火,像萤火虫一样飞散而去。
自己的心意几经周折之后,缕顺得再清楚不过。然而夏明月又是怎么想的?他依然一无所知。
依旧是漫无边际的茫然,仿佛夜路中寻求光明的痴人,拼尽全力的暴走,急得喉咙腥咸,却不见得就能迎来眼前一亮的盛况。
夏明月难得睡得这样沉,醒来的时候床侧空空,就连整个家里都是空的。
她站在客厅里打量整个空间,却没了之前的慌然无措。甚至恶趣味的想着,韩霁风肆无忌惮的发泄之后就想一走了之了么?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去到国森之后,她直接去了法务部。
本来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这个时候各部门上班的人几乎都已经到齐。她衣衫翩然的走过来时倍受瞩目。那样绚丽的容光,怀疑出门前是刻意盛装打扮过的,然而这样一个女人稍微用心就可魅惑众生。所以,当她站到法务部门口的时候,几乎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明月目不斜视地朝韩霁风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他正在跟一家企业交涉违约的问题,修指握着电话贴近耳畔,狭长眼眸微微眯着,语气闲散且漫不经心,然而吐出的话语句句凌厉。了解的人知晓他此时的专注,绝非表面看到的那样。
夏明月没用任何人帮忙招唤,直接去了韩霁风的办公室,进来时顺手将大敞的门板关上。
韩霁风听到清脆的鞋跟声,侧首看过来。
神色莫测的夏明月已经径直来到他的办公桌前,不等他反应,俯身在他凉薄的唇齿上烙下一吻。致使他的话语骤然中止,那边还在洗耳恭听,等不来下文之后“喂”了两声。
夏明月伸手帮他把手机按合,猫一样慵懒的问他:“我有问题需要立刻请教韩律师,不知道韩律师现在方不方便。”
韩霁风眸色略微幽沉地望着她。
夏明月装出一脸严肃的模样,问他:“我刚刚那样在法律上算不算轻薄了韩律师?”
韩霁风告诉她:“在律师上没有轻薄这一说。”
“那都有什么?”
“猥亵或者强奸,然而强奸的主体没有女人,女人不会直接犯强奸罪。”
顾名思义,她那样算猥亵喽?
夏明月操起手来:“那可以构成直接犯罪的就只有男人了?”接着又说:“也就是说,像韩律师这样的,也可以构成婚内强奸的主体了?”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韩霁风单薄的嘴唇紧抿成一道线。
接着若有似无的笑了声:“这个罪行很难定论,即便是业务高超的法官,也很难说我对自己的妻子行使权利,即便行为过激,就能构成犯罪。”
夏明月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韩霁风微微一怔。
夏明月神色一转,嗔怪他:“可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老公,自己的老婆伤到了,半点儿怜惜没有不说,天不亮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这样是逃之夭夭了么?”
又怎么可能?
韩霁风淡淡说:“以往我对你不够怜惜?”
夏明月语速很快:“那现在为什么不了?”见他一时无法作答,又问:“难道死而复生之后,我就不是你的老婆了么?还是在你心里觉得自己的老婆已经死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
在那之前韩霁风看不透自己的心,所以也不去深究她的心。那时候最大的感触就是跟着感觉走,觉得她不讨厌,觉得是可以过一辈子的最佳人选。那便是她了,没别的道理。
可是,人往往在失去之后才更能看清自己的真心。是随波逐流,还是深谙此道,纵然是韩霁风也不例外。况且这只是个律政界的高手,不见得情场上也能驾驭娴熟。
诚然事故发生之后,韩霁风分明感觉自己生不如死。才知道,时至今日已然沦陷至深。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一个人,竟然觉得生命是同另一个人息息相关的。像个寄生虫一样,要依附着一个主体方能存在。
然后,就是这个主体,她多么无情。甚至不去顾及他的感受,执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坚持做到最后,直到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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