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西餐厅出来,就发现地上落了层清雪,借着灯光能看到细碎的雪花簌簌而下。
这样的天气最冷了,夜风直往脖子里钻。
夏明月外面穿了件风衣,里面是半袖毛衣,站在室外根本不耐寒,一出来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
韩霁风把自己的围脖解下来给她戴上,然后说:“先去里面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粗毛线织的围脖,毛茸茸的,戴着很舒服,上面还有他的温度,夏明月骤然觉得暖了许多。
回家的路上接到夏符东的电话。
夏明月打起精神:“爸,这么晚了有事吗?”
夏符东说:“明月,明天你回家一趟,爸有话问你。”
夏明月握着电话说:“好。”
看似夏符东消沉几日之后精神状态有了好转,否则不会想到要质问她。
即便夏符东什么都没说,夏明月也想到了是什么事。
韩霁风看她一阵沉默,侧首问:“怎么了?”
夏明月干脆说:“董事长打电话让我明天去夏家,说有事问我。”
韩霁风薄唇抿紧。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夏明月目光坚定:“不用。”顿了一下又说:“再不济我们是名义上的父女,他不会为难我的。你不用担心我。”
韩霁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那好吧。”
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夏明月直接开车去夏家。
这一回对吴雪的打击是致命的,进来后没看到她的身影,更别说往日嚣张的嘴脸。
只夏符东一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明显是在刻意等她。
夏明月走近后唤了声:“爸。”
夏符东抬起头来:“坐下吧。”
夏明月将包放到一边,问他:“爸,你找我来有事吗?”
夏符东拧着眉头,一脸沉思,喝下一口茶水后问她:“你阿姨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果然是怀疑她的。
夏明月一点儿慌张的颜色都不见。定定的回视他几秒钟后说;“爸,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整个人变得异常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微微愤慨,以至于说话时声音冷硬。
夏符东神色莫测道:“如果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那么巧?”
夏明月侧首表示无奈,接着坐直了身子:“我为什么不肯救明日呢?平时我跟他的关系最好,只比明星跟他的关系还好,不过就是输一点儿血,又不是要我的命,我为什么故意不肯呢?如果说我那天哪里做错了,就是知道明日性命垂危太过慌张,以至于不慎从楼梯上跌落下去,没能输血给他。”
夏符东脸色仍旧没有一丝缓和,盯着她说道:“你不是因为嫉恨你阿姨……”
不等他说完,夏明月直接打断他的话:“就算我真的嫉恨她,值当搭上明日的性命来报复吗?爸,再不济我们也是姐弟,而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觉得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会无动于衷?阿姨她丧子心痛,没了理智误解我,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没想到,连你都这样想。”
夏明月越说越生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夏符东也知道她生气了,看了一会儿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想,夏明月又说:“如果你们都觉得明日的命是因为我才丢的,我可以还给他。”
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便朝自己的手腕划去。顿时鲜红的血液喷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夏符东都被惊悚到了。骤然觉得,夏明月是刚烈的性格,无论如何是冤枉不得的,否则不会有这样过激的行为。
念了句:“你看你的脾气,爸不过随口一说……”
马上喊人叫救护车,夏家已经十分倒霉了,再经不起半点儿血光之灾。
当晚韩霁风本来没有事,下班后夏明月去了夏家,他便约蒋承宇一起吃饭。
市中心的私房菜馆,他脱了西装外套,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和蒋承宇说话。
说到如今律政届的变化,两人一时有很多的言词需要发表。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夏符东打来的。
电话里慌慌张张:“霁风啊,你先别着急,听爸说,明月她割腕了……”
他当时的那个反应蒋承宇后来一直记得,泰山崩于前岿然不动的人,竟抬脚踢在桌腿上,力道之大将桌子踢得一阵颤动,杯中的液体都洒出来了。而韩霁风爆了句粗口后,拿上外套就离开了。
他驾车赶去医院,一路上心脏跳得厉害。人只有在未知的恐惧面前才最能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情感,此时的韩霁风也是,他不晓得夏明月伤得重不重,不知道她有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说不准他不会不失去她……混乱的情绪驱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打颤。但思绪却异常清析,忽然很多困扰他的问题一下都明朗起来。比起失去一个人的痛苦,他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够放下的。这样一想,整个人都释然了。
抵达医院后,发现夏明月不过手腕破了一个口子,医生给她处理之后缠了白色的纱布,然后告诉家属说:“没有伤到动脉,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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