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得意便是屋顶漏雨,寒风飘摇凌冽,只叹老天爷不睁眼看看,事实上命运二字只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安慰,用来为人生的难途找些借口罢了。
少年今年十六,对于人生的感悟说不上多深,性子也比较淡,苏默盘膝在地感悟,祖师剑意中蕴含的那种情绪让他捉摸不透。
有话直说说起来简单,要是人人都这样,世道也许会更乱,苏默不善言辞,也不太喜欢与复杂的人打交道,生活中的苦楚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天边的云朵,看得见够不着,哪怕爬上高山去触摸,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大多数时间里,少年只是安静的看着烦恼飘过。
苏默有些矛盾,仇恨曾经让他两度失去理智,自己真实的样子是什么?
少年想不透彻,随即也不去想了。
大树中的花海处,苏默站在花丛中,指尖轻抚花瓣,刮下一点暗淡的花粉,抬起手指嗅了嗅,咧嘴一笑。
大树下坐着一男一女,看不清样貌,对面之人似乎也看不到少年,自顾自的交谈,说些大道理、大神通云云,有说有笑。
苏默靠在树上,慵懒的欣赏这片风景,花好人好,春风轻拂面庞,有点痒。
郁郁葱葱的花瓣随风起舞,围绕男女翩翩起舞,女子拈起花瓣,笑的开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浮躁的心丢掉了矛盾,人啊,走到哪都摆脱不了烦恼,仇恨也好,欢喜也好,不都是人一生中别样的风景?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尽管再淡漠,苏默也丢不掉这个包袱,也不想丢掉,没来由的,少年抬头望天,心底的情绪像是调皮的小孩子,悄悄绕到大人前面跳动玩耍,少年扯起嗓子爆了句粗口,“魔道血宗,干你娘的!”
如果能活下去,少年给自己定了个目标,百年内荡平血宗山门!
“呼,好多了。”
苏默吐出一口气,心情又放松了一点。
人生不得意,更要抬头走路,人不能把头低到底线外,那样的话,这辈子就是直不起腰杆的大黄狗了。
祖师的剑意磅礴如海,势大力沉,苏默其实一直顶着压力,骂完人后便是默默感悟,灵台微芒起伏,一点光芒诈现,瞬间就流转全身,苏默浑身一震,立刻闭上眼睛内观。
与想象中的不同,灵魂状态下的身躯内部一片灰暗,好似垂暮的老朽腐人。
苏默其实知道,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早前在富饶镇的时候就很怀疑自己真的死过一次,如今这片灰暗更加证实了少年的想法。
灰暗之下有一片净土,巴掌还小的道剑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苏默的意识轻轻触及,道剑立马嗡鸣回应。
“按照山门的说法,唯心道剑一脉想要晋升天光境还有些别的说法,除去灵种之外还需道剑斩天台,开辟无敌识海,现在会不会有些太早?”
苏默想着问题,现在的他堪堪摸到炼灵巅峰的门槛,按理来说距离天光境起码还有半年的时间,可识海早已诞生,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存在,那又要如何开辟?
一时半刻想不出来办法索性先仍在旁边,少年的意识幻化成人形,就坐在道剑旁边,伸出手抓住剑柄,将它轻轻放在自己膝上,那个调皮的小孩子又出来捣乱,想要坏掉这种宁静的心态,苏默轻轻一笑,既然你想出来,那我就主动些,看着道剑,少年陷入回忆,“我啊,其实没什么大志向的,你应该不知道,小时候在问道山我就带着妹妹天天打鸟窝,再生些火烤着吃,有一回吃坏了肚子,疼的我满地打滚,父亲也是狠心人逮着我就是一顿毒打,逼我修行那什么问心道功法,我当时委屈,忍着憋着一股气才没哭出来,一直挨到半夜里,自己挑着灯,抹着眼泪读着书,还好苏琴没来,不然我得愧疚一辈子,是真的疼,要命的那种。”
“第二天我才知道真相,那是爷爷散养的金雀,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只来,父亲打我也是为我好,每一下其实都打在穴位上,虽然很疼效果还是很好的,那雀儿不重杀伐,一身灵力精纯,哪怕是凡人吃上一口也会原地炼灵,跟脚就是雀儿本源,我倒是没有浪费,借着灵气,伤好了也筑基了。”
“与父亲不同的是,母亲人很好也很温柔,她总是笑着很少见过她伤心,从来不会打骂我,有时候还会偷摸的背着父亲给我送些吃食玩具,或者是木剑、木刀、木头人啊之类的小玩意,还有一些奇人佚事,不过让我很不理解的是,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母亲就张罗着给我娶媳妇,说来好笑,我差点就有未婚妻了,那女孩被我赶走之后她就总是叹息,说什么‘我家默儿媳妇没了,这可咋办啊’,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搬家了,在离人关的大山里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总是穿着红裙,漂亮的像个精美的瓷器娃娃,可惜的是,她死了,与我一起死的,跟我父母一起。”
少年低着头,对着信任的道剑诉说过往的点点滴滴,眼泪吧嗒吧嗒的滚了下来,“我怎么能忘啊,我真的忘记了吗?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看到那个懦弱的自己,外魔说得对,我以前就是这样贪玩、软弱的人,我怕死,也怕担责任,我想所有人都好好的,问道山我抗不起来,所以我就变着法的逃避,去挥霍时间浪费天赋,可我现在不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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