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宁把婚书拿在了手里,细细的观看。
那纸张颜色发黄,墨迹黯淡,一看就是放了十几年的旧纸张。
不过,上面却是干净整洁,看起来像是珍藏的缘故。
“这婚书,字迹倒是工整……”柳馨宁细细的看了一会,才沉吟着开口说道。
“家母与姨母都不识字,所以请了个教书先生写的婚书。”那徐从宇一点都不慌张的解释道。
“怪不得如此工整呢。”柳馨宁一边说,一边继续拖延时间。
“这姓名一栏里,怎么是花月啊?”
“这是表妹旧时的名字。表妹如今的名字,却是贵人们赐的了。”徐从宇淡然的解释道。
“这自古以来,都是三书六礼。你这名都问了,婚书也写了,却是没走礼。这,不合规矩啊……”
这婚书上,执笔人,立字人以及证人一应俱全。
籍贯,姓名,生辰八字之类的信息,春暖也验证过了,确实无误。
如今,柳馨宁只能从流程上找纰漏了。
“禀郡主,刚才在下说过了,因着在下与花春暖年龄都小,所以只是约定了婚事。这婚书却是徐家表达诚意的。毕竟,当日家父已然是秀才,而花家……”
徐从宇未尽的话语里,表明花家的家世不如徐家。
“况且,乡下村子礼节没有京城中这般繁缛。有了婚书,比那些礼节都能确定婚事。”
徐从宇不卑不亢的话,让堂上大多数人不由得点点头。
是了,这徐家和花家不过是偏远村子里的人家,如何能跟京城中的世家相比?
罢了,罢了!
如今看来,只能让徐从宇先带走春暖,她再让萧沐泽抢回来了。
只是,春暖以后就不能留在她身边光明正大的伺候了。可惜了,春暖确实是忠心又能干啊。
柳馨宁一般感叹着,一边把婚书准备递给春暖。
可是,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得,递给春暖的动作一顿,接着就仔细的观看起来。
看完了还不算,她还用手使劲的摩挲了起来。
柳馨宁的动作让众人不解,都盯着她看了起来。
“我看着婚书上写的日期是庆平元年?”柳馨宁仔细的看了日期之后,对着徐从宇问道。
“正是。庆平元年二月初八。”那徐从宇不解,却是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们挺厉害的。十七年前就用上十年前才造出来的‘宏云纸’了。”柳馨宁冷笑着说道。
她这话一出,柳庭风和徐从宇都变了脸色。
两个人都是读书人,用惯了细白的宣纸,哪里知道这些粗糙的麻纸叫什么名字?
当日,两人也是想到以花家和徐家的家境,想必是没有好纸,所以用了最便宜的白麻纸。
谁知道,这纸张是十年前才造出来的吗?
“郡主说笑了吧?”徐从宇强装着镇定说道,“这不过是我们平民百姓惯用的麻做成的纸张而已。早就有了啊。”
“我惯爱读书,因此小书房里各色书籍都有。闲得无聊的时候,我就研究了下纸张。后来,我更是跟着翰林院的韩学士学了辨认纸张的本领。这小小纸张,还瞒不过我的眼睛。你虽然让人做旧了这纸张,这纸张的质地却是没法改变。不过,为了避免你又说我仗势欺人,那就去请了几位精通的人来验看一番。不若,你亲自跟着我的下人一起去请?”柳馨宁嘲讽道。
她转而看向按捺不住焦急之色的柳庭风,“或者,父亲也可以派个人一起去?”
“这,这……宁儿,你这是不是有误啊?你毕竟只是在闺阁中学着玩耍的。若是有误,让那些大人们鉴别了,可就惹笑话了。”柳庭风干笑着说道。
韩学士?
他记起来了。曾经有段时间,柳馨宁与韩学士的长孙女来往密切。
他只以为是闺阁中的来往,原来是去学习辨认纸张的本领了吗?
“无妨。有误就说明我学艺不精了。来人……”柳馨宁喊了下人进来。
柳馨宁吩咐着人带着徐从宇和柳庭风的亲随,一起去了翰林院中。
翰林院中自有当值的人,因此快速的到了长公主府中,验看了一番,肯定了柳馨宁的结论。
不但这婚书的纸有问题,就连那墨用的也是十二年前才做出来的墨条。
送走了验看的大人们,柳馨宁冷眼看着徐从宇。
此时的徐从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自若,而是颓废的跪在了大堂上。
“你蓄意欺骗长公主府,当真是不把长公主府看在眼里啊。”柳馨宁给他扣上了大帽子。
“不是,不是……”那徐从宇急忙辩解道,“在下,在下,之前偶然得见花姑娘一面。相思成疾,才出此下策。在下,在下,不过是想要求娶花姑娘为妻罢了。”
他这花姑娘一出,柳馨宁差点没崩住。
“不管你所为何事,你欺骗长公主府是事实。来人,把他送官查办吧。本郡主怀疑,他对长公主府另有意图。”
柳馨宁才不听徐从宇只牵扯春暖呢,直接定义为对长公主府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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