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二十二年二月初一,新太子册立,朝堂上气象一新。
而京城也因为即将到来的春闱,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京城中的大街上,充斥着各种口音的举子。
他们的脸上挂着希翼的笑容,意气风发地谈古论今、以文会友,让人看到了生机勃勃的气象。
二月初八那日,穿着厚厚衣服的举人们,站在贡院门口静静地等着被检查入内。
贡院不远处的酒楼‘客云来’的二楼上,萧其玉与萧沐泽一起站着,远远地看着贡院门口的长队。
“这一批举人中,听说有不少文采斐然的。圣上让你主持此次春闱,很明显是让你收拢人才了。这次,圣上放手,放得倒是痛快。”
萧沐泽声如蚊讷的说道。
即便护卫都查看过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即便是有高手在房顶上守着,他们两个人仍然是小声地说着话。
“他甚为重情。可是,最近几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他身边的亲人伤害亲人。他的心情如何能好?再加上祖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所以,父皇心情沉重,也没太有心思管这种小事了。”
萧其玉的声音也很小。
而萧沐泽听到萧其玉提起太后,也沉默了。
大家都以为太后撑过了寒冷的冬天,就万事无忧了。
可是,没想到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她又发病了。
这一次,太后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了。
因此,不只是长乐长公主这个亲生女儿日日宿在宫中照顾,就是宫中的妃嫔们也纷纷主动去侍疾了。
而柳馨宁,更是日日里往宫中跑。
“祖母慈心。她说,她要努力地去撑。她希望能撑到心月出了月子。她说不想让心月大着肚子去守孝,也不想让心月的月子都坐不安稳。”
萧其玉说起太后,话语里满是感激。
楼心月生产的日子,在二月十六前后。
而太后若是过世,那就是国丧了。
楼心月作为孙媳,不但是要守国孝,更得守家孝。
到时候,她必须得日日去太后灵前哭灵、守灵。
那样子,不管是她大着肚子,还是月子期间,都对身体伤害极大。
所以,太后为了他们,不管太医开多苦的药,都一口喝下,只为了撑过这段时日。
萧沐泽听完这话,却是垂下了头。
太后此举,是施恩给太子夫妇,更是为了给长乐长公主和柳馨宁铺一条路啊。
太后若是崩了,那自然是烟消云散,日后的一切也与她无关了。所以,太后本没必要做这些。
如今,太后施恩给未来的天子,那自然为的是这恩情落在长公主和柳馨宁的身上。
因此,太后在楼心月坚持侍疾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加深楼心月对柳馨宁母女的好感。
太后当真是爱护晚辈的长辈啊。
也许,圣上的重情,就是遗传自太后那里吧?
“太后一定会洪福齐天渡过这个难关的。”萧沐泽斩钉截铁的说道。
萧其玉连连点头附和。
庆平二十二年二月初十,太子妃楼氏提前发动,产下一子。
不只是庆平帝大喜,就是太后也是精神一振,病情好了许多,甚至隐隐可以下地走动一些了。
众人便说,太子的这个嫡长子是个有福气的。
不但选在这大选人才的春闱期间出生,还出生之后,就让太后病情好转了。
故而,宫中赏赐不断,一派喜气洋洋。
庆平二十二年,四月初二,苦苦熬了许久的太后,终于没有挺过去崩了。
长乐长公主悲痛欲绝,几次昏倒。
柳馨宁又是伤心难过,又要照顾痛不欲生的长公主,因此更加地劳累。
等到轰轰烈烈的除了缟服之后,护送长公主回府的柳馨宁,终于撑不住昏倒了。
幸好,她被眼疾手快的萧沐泽给抱住了。
惊恐万分的长公主,赶紧让府医宫御医来给柳馨宁把脉。
可是,宫御医却是把完左手把右手,把完右手又换左手,迟迟没有下结论。
这让长公主更加担心地着急上火起来。
就在长公主忍不住开口责问的时候,宫御医迟疑着开口了:“郡主似乎是滑脉?但是,因着时日尚短,所以不太确定。”
这话一出,本来准备厉声责问的长公主愣住了。
她与萧沐泽大眼瞪小眼,似乎在思索宫御医话里的意思。
“恭喜长公主,贺喜世子爷。”
还是厉嬷嬷与春暖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地恭贺起来。
这时,呆愣住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长公主一时想哭,一时又想笑,情绪复杂极了。
她的母亲才逝去不久,她的女儿又怀有身孕了。
这人生的悲悲喜喜,就这么频繁地交替着啊。
等到醒过来的柳馨宁,看着激动的长公主和萧沐泽,听着他们的解释,也是茫然了一会,才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宫御医不是说不太确定吗?或许,也不是?”
“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长公主却是直白地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