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沈时宜冒犯了他父亲的权威,但是每年五千两银票,是他在京都活的滋润的根基。若是他跟沈时宜撕破脸,万一真的连每年五千两都没有,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踱步了片刻,见沈时宜脸上的坚持,沈兆坤深吸一口气,“好,铺子我不会再过问,但是若是每年的银票少了,那就鱼死网破!”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另外两人听到的反应,沈兆坤摆摆手,“好了,铺子的事儿,到此为止,眼下,你去收拾东西跟我上京,老夫人正等着你呢。”
“我会上京,但不是现在。”
沈时宜斩钉截铁的开口,沈兆坤听到沈时宜再次推脱,刚才铺子之事的妥协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举着巴掌的手便要落在沈时宜的脸上,福管家和秦景深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砰”的一声,预想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出乎预料的,看起来细瘦脆弱的沈时宜出手,竟然挡住了沈兆坤这个成年男子的含着怒气一巴掌。
只见沈时宜脸颊绷紧,手上青筋爆出,“父亲扔下我这四年,我一个女子出门做生意,为了不被旁人武力威慑,女儿的手腕儿,每时每刻都带着沙袋,回到家中,也要时时锻炼,就是为了有一天,别人冲我举起巴掌的时候,我可以不受这份威吓。好在,女儿还算争气,这四年没有让任何人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父亲,女儿这四年来,锻炼的成果如何,没有给沈家丢脸吧?”
沈兆坤的脸色铁青,他听不进沈时宜的话,不在乎沈时宜话中的嘲讽,自从四年前离开津门,这个女儿的身影,在他心中已经渐渐模糊了。此刻,他只觉得颜面扫地。三番五次被自己的“女儿”这般顶撞,偏偏钱袋子被她掐住,动手也被他挡住,沈兆坤心里的火气蒸腾起来,再也没有理智可言,“来人,快来人!给我把这个忤逆不孝之人拿下!”
此刻,他只想用鞭子将面前的女儿抽的皮开肉绽,才能泄他心头的火气。
下人不明所以,但是听到主家召唤,还是有几个守在门口的人冲了进去。
福管家此时在沈兆坤身后,看着这个坤少爷发疯。他发现,本来以为的“小可怜”二小姐,如今竟然如此强硬,若是让坤少爷教训一番也好,坤少爷作为父亲,教训子女天经地义,等二小姐被打服了,上京之后才能让人放心。否则她这刚强的性子,万一气到老祖宗怎么办?
福管家在身后事不关己,乐见其成,秦景深却不能任由眼前这些下人冲撞沈时宜,当下站了出来,挡在沈时宜面前,“成什么体统,还不都给我退下!”
秦景深气度不凡,威严甚重,一时竟靠卖相吓住了众下人。
沈兆坤暴怒起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指着刚才还对着弯腰行礼的秦景深,“这是沈家家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否则,小心被牵连!”
说完,不等秦景深说话,便指着下人们呼喝,“快上前,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押住!”
下人们不知道秦景深身份,只听到主吩咐,便一窝蜂的上前。
秦景深此刻也起了怒气,他没想到,沈时宜这般人材,她的父亲竟然是如此无脑无德之人,面对扔下四年的女儿,不但没有愧疚,反而几句话就喊打喊杀,还有他刚才认钱不认人的嘴角,真的是亲生的吗?秦景深怀疑。
几个小厮护卫不过是样子货,对付弱女子还能逞逞能,但是面对秦景深,甚至不用秦景深出手,他手下一直跟着沈时宜的林平一人一脚,就将人踹飞,一个个躺在地上开始哀嚎。
他们这些管家护卫,何时受过这种窝心脚?当下,这哀嚎声便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沈兆坤指着这些下人,又看向秦景深,“秦公子,您虽然是钦差,也不能插手我管教女儿。快些退开,否则,我回京之后,必让大伯父当今户部尚书,参您一个有违人伦!”
听到坤少爷竟然牵扯老爷,福管家看戏看不下去了,立刻出来打圆场,“坤哥儿消消气,跟自己女儿怎么还真生气呢?儿女都是债,您得耐心教导才是。”
说着,又看向沈时宜,“二小姐,您难道真的想在这穷乡僻壤过一辈子?您没有见识过京都的繁华,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富贵,在津门活得潇洒,心高气傲些,老奴也能理解。但是老奴还想劝一劝二小姐,不妨跳出津门,去京都看一看。坤少爷年轻气盛,对您少了些耐心,您身为女儿,多包涵包涵他。听说大小姐生前最疼爱二小姐,如今大小姐生母正盼着二小姐回京看上一眼,二小姐,不为了别的,单单是为了您祖母,您也该替她回去见见老夫人。待见过老夫人,看过京都繁华之后,您还想回津门,谁还能拦着您不成?至于沈家绸缎庄这个铺子,您看重,就自己打理,坤少爷不是也答应了吗?”
看着面前这个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大小姐,坤少爷的老管家,沈时宜心下只剩冷笑,这是见糊弄不成,改为诱骗了。她如今在津门自己家中,都能被这几个谢家家仆动手,这么到了谢家,不知会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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