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不再说话,那位三哥抬手转了转手中的宝石戒指,“这京都哪天没有传闻,有些离奇故事,传的更是详细,却经不起推敲。皇家能要未来皇子妃抛头露面不加管束?我反正是不信的。可能又是以讹传讹吧。”
“三哥说得对,可能就是以讹传讹,听说四皇子今年冠礼,冠礼后就能成婚了。他的皇子妃干系重大,若是真的,早该定下,而不是只是传闻。”
世家婚事慎重,从下定到成婚,快则一年,慢的三五年都有,更别提皇家了。
芍药姑娘被他们说的挠头,“公子们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自一场宴席上传开,但是没听说四皇子和沈司丞从没有吐过口,应该是误解吧。”
楼上三人一人一句,三楼的牡丹姑娘已经从专用的楼梯走到街上,锦绣招的小二也牵了一匹骏马过来,马分等级,自然跟沈时宜和程平乐的名驹不能比,但是也算是难得了。
“走吧!”
“走!”
“驾!”
马鞭清脆的声音响起,春衫随风动,二楼几人再次往下看,只能看到三位各有千秋的女子的背影。
“京都果然民风开放些,在咱们扬州,哪里敢有大家小姐当街骑马。”
芍药姑娘见三人魂儿都快飞走了,便缓缓将窗户关上,边关边看向年纪最小的那位公子,“范公子家住江南,两地相隔千里,自然民风有所不同。”
范斯琪将目光从三人背影收回来,看向芍药,“这沈司丞常来吗?家里人也不管管。”
芍药得了话头,手中动作加快,将两扇窗户都关上,走到范斯琪身边,举杯敬了杯酒,然后缓缓道,“这沈司丞的身世,也是京都的一大传闻,大家伙儿都知道,我就不瞒您了。不过,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范斯琪好奇,“哦?你跟我们说说。”
范斯琪顺着芍药的身形,走到桌边重新落座。
他身后的两位,也听着话音儿,走过来落座细听。
芍药先干了杯酒,才缓缓开口,“这一个人家儿,自来是倚靠男子出人头地,家人跟着享福,所以从小,普通人家中便是便让男孩子读书,女孩子操持家务。沈司丞家也不例外,听说,沈司丞落地前,沈夫人走到哪儿,众人都说是个男孩儿,便是沈夫人胎梦,也是文曲星。谁知艰难生下来,竟是个女孩儿。沈夫人已经有个女孩儿了,自然一心期盼,第二个能是个男孩儿,胎梦又好,谁知事与愿违。所以,从小沈夫人就不待见沈司丞。沈司丞是祖母教养长大的。本是一家人,却因为沈夫人心有芥蒂,沈司丞小时候,竟是跟家里人如两家人一般,一点儿都不得亲近。后来沈司丞祖母病故,沈家家业被沈老爷几年败个干净,沈家一家,便生了进京投亲的打算。又怕他们一走,让人戳脊梁骨,骂败家子儿,就将还不到十岁的沈司丞一个人留在津门,说是支撑家业,他们公母两个,自个儿卷着银子,带着孩子进京享福来了。”
沈司丞作为大乾唯一的女官,身世本就不是秘密,而且津门距离京都又近,沈时宜在津门口碑又好,所以沈时宜当初被抛弃独自支撑家业这件事,人尽皆知。她是底层人打拼上来的典型案例,比画本子中的主人公还要让人钦羡向往,所以,沈时宜在京都,可谓是另一种形式的家喻户晓。不管是世家还是贫民,都将沈时宜做子女的激励。
在京都,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沈时宜的传奇故事。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外地人,芍药说起沈时宜的事儿,那是一个抑扬顿挫,发自肺腑。
说到沈兆坤抛弃小小年纪的沈时宜,受芍药感同身受的悲痛语气感染,范斯琪也跟着捶手,“这沈兆坤两夫妻,真是够狠心无情的。”
旁边两个虽没有外放的捶手,却也是脸色跟着不太好。
芍药叹了口气,“可不是呢!虎毒还不食子呢,沈家一家,也真是做的出来。不过,咱们沈司丞争气啊,不过小时候受祖母点拨,半大的时候,就能撑起沈家,不但将沈家绸缎庄做大做强,如今竟还成了官身!沈兆坤两夫妻,可算是压错了宝了。不过,这两夫妻也不是寻常人。普通人家,孩子有出息,不是亲不够爱不够,生怕冷了热了关心不够吗?他们夫妻俩可不是,那是死命的给沈司丞找不是。你们说说,他们对沈司丞,甚至都没有养育之恩,如今靠着沈司丞,还不省心,整天给沈司丞找麻烦。去年沈司丞生辰那天,沈家没一个记得,沈兆坤还当众在锦绣招给沈司丞难堪。听说,沈府上下,没一个省心的,整天在府里闹得沈司丞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芍药还感慨的摁了摁眼角,“你们别看刚才沈司丞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她心里的苦,我就是想想都受不了。”
说着,芍药眼圈儿一红,她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儿,如今在锦绣招,虽然是清白的身子,但是营生到底好说不好听。一时间,竟感同身受的抹起眼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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