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大摇大摆地从台阶走下了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滞。只走上了城下的一条干道时,才碰上了三个郑国士兵。当头的一个被石梦泉一掌打晕,另两个吓得连呼叫都忘记了,旁边的樾军士兵箭步抢上,将他们拿下。
“你们留守在城里的还有多少人?”石梦泉问。
“只……只有两百人……”俘虏不敢撒谎。
那么双方可算是势均力敌的——其实樾军是突袭,又是百多人聚集一处,可将分散的敌人一一击破,还占了优势呢。原本心中还有些发慌的士兵都自信了起来。
“我来问你,”石梦泉指着其中一个俘虏的咽喉,“你们还有多少粮草,都收藏在何处?你要老实回答。我军虽然优待俘虏,不过对于不识抬举撒谎欺瞒的敌人,可绝不客气!”
那人吓得只会点头,竟忘记怎么说话了。他的同伴连忙道:“都……运走啦……还剩几百石……在县衙门里放着。小人这就带你们去。”说着,就抖抖索索地用下巴指了指方向。
“好!”石梦泉叫人把先前打晕的那个敌人五花大绑塞到僻巷里,亲自押着领路人朝县衙门去。一路上他们看到家家门窗紧合,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显然老百姓还不知道本国的军队撤退后他们将遭灭顶之灾,所以天真的想用一扇门将乱世挡在外面。也正是因为四处都门户紧闭,并没有人觉察到樾军的到来。
大概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众人来到了汇昌县衙门口。那领路的道:“粮食就在院子里堆着,不过小推车没有放在这里,恐怕只能自己动手抬。”
樾军众士兵们想,这里离开码头虽然不算太远,可背着恁重的粮食,万一遇上敌人就没法自卫。有人便道:“车子在哪里,你领我们推去。”
那领路的道:“好。不过衙门里面黑得很——粮仓重地,严禁烟火嘛。恐怕找去后院还有些困难。我先领你们进去,把粮食搬到外面放着,再去推车来装运不迟。”
众人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就要跟着他一齐进衙门去。然而石梦泉却道:“等等——你们不要跟着进来。我先去看看。”说时推了推那领路的,叫他赶紧走。
“将军,”士兵们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碰上卫兵,怎么对付?”
石梦泉道:“区区几个卫兵倒还难不住我。万一真有什么事,你们在外面也好有照应。”
“里面没有卫兵”那领路的道,“县太爷全家都搬走了,我们人手有限,没人守卫这里,就只依靠巡逻的。”
“不必罗唣。”石梦泉道,“进去!”
领路的嘀咕:“这还不相信?白白浪费时间!”就推开了衙门的大门。
石梦泉同他跨到了门内,果然如他所言,里面黑灯瞎火。这夜还是个阴天,连月色星光都很微弱。过了好一会儿,才模糊地辨出庭院和回廊。领路的前面带路,走过一闪小门来到后院,才道:“左边墙较有一个小灯笼,我点起来,给你指指堆粮食的地方。”
石梦泉准了,这人就擦亮了火折子,果真点起灯笼来,并借着光一指。石梦泉顺着望去,并不见装粮食的麻包,只看到好些木箱木桶。他眉头微微一蹙,余光瞥见那领路的郑兵两手一抡,将灯笼朝木箱上掷了过去。
“哼!”石梦泉轻轻冷笑了一声,点地纵起,轻描淡写地就将灯笼抓了回来。同时另一手捏住了领路人的肩胛骨:“那不是粮食吧?是你们准备烧城用的火油火药,是也不是?”
那人肩头的剧痛,额头上渗出米粒大小的汗珠。
石梦泉道:“粮仓重地,怎么可能没人看守?一到门口我就知道有诈了。”
见计谋败露,这人咬着嘴唇,不回答。石梦泉便捏着他的肩膀,几乎是将他拎出了大门。樾军众士兵不明就里,见到将军提着俘虏出来都很奇怪。而另外一个俘虏显然是早就猜出了同伴的用意,看这情形,知道事情不成,两腿一软就往地上赖:“饶命!我带你们去粮仓。决不敢再说假话了!”
石梦泉冷笑了一声:“你如今让我知道了火药的所在,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他命令当先的两个樾军士兵:“你们到后院去,把火药箱子统统浇上水,再挖一个坑,把火油到进去。其他人跟我去找粮食。”
士兵依命而行。而这次带路的俘虏也不敢再玩花样,乖乖地将众人领到了一处诺大的仓库跟前。“这是西瑶泰和商号的货舱,”俘虏道,“不知什么原因,商号突然撤庄了,正好被我们征用。”
泰和商号!石梦泉真没想到竟然在郑国也有。本来这商号就是以做生意为掩护,替赵王爷办事的,如今他们已经暴露,迅速抽身也是意料之中。
他借着黑暗的掩护,从巷子口看了看仓库门前的情形——和方才县衙门那里完全不同,这里二十多名士兵在站岗,正面墙上一溜火把,照得通明。“你说汇昌城中有两百名守军,”他问那带路的俘虏,“有多少人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又各自守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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