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去偷?”乌昙搓了搓手掌。
“怎么?以你的身手,这点儿事情还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玉旈云撇嘴。
“光天化日那叫抢。”乌昙道,“王爷既然是要吓唬心中有鬼的,是想我假扮成那劳什子复兴会吗?一时之间,可找不着行头。”
“谁要你扮复兴会?”玉旈云道,“他们在这里尔虞我诈,几路人马,各有算盘,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我把人劫走了,就把这浑水搅得更加浑了些,让他们各自猜疑去。阵脚一乱,就露出破绽来。”
果然有理!乌昙不由佩服玉旈云聪敏。只仍有一样担心:“我去偷人,你岂不是有落了单?不怕那些真刺客去而复返?”
“难不成还用绳子把我和你捆住一起吗?真是越来越像梦泉一般婆婆妈妈了!”玉旈云捶了他一拳,“真要担心我遇险,你就身手利落些,快去快回。再说,我的本事也没那么差劲吧?刺客来到,三五十招还是能招架得住的——快去吧!”说时,已经朝来路而去。
待她回到方才的房间,见大夫还没有来。只有衙门的师爷和仵作在——师爷算是略通医术,仵作则素来之和死人打交道,大概晓得伤口该如何处理。两人都竭尽全力要救治诸位公子。只是,两人四手,根本忙不过来。公子们又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应该最先得到诊治的,咒骂的咒骂,哭嚎的哭嚎,不可开交。
曹非攻是伤势较为严重的一个,却自己用手捂着伤口,让师爷先去救治旁人。玉旈云回来时,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如纸,闭目靠在一旁,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玉旈云走过去,“嗤”地将他的袖子扯下一幅来。他一惊:“王爷——”玉旈云已将那一幅衣袖团起来塞到他胸前,按住了伤口:“若不止血,曹大人的命可保不住了。”
“多谢王爷。”曹非攻嘴唇颤抖,艰难地说道。
“本王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这点儿包扎伤口的事算不了什么。”玉旈云道,“战场之上,从来不论尊卑贵贱,就看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平北公是本王的师长,教了本王许多事,曹大人现在扶持平北公,当然就是自己人。”
曹非攻又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玉旈云望着他,压低了声音:“依曹大人之见,方才那些刺客,还有松针峡里的贼人,有没有可能真是岑远的手下?”
“不……不会……”曹非攻瞪大了眼睛,几乎用尽浑身力气摇头,“岑大人……岑大人虽然误交损友,玩物丧志……但是……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不会勾结……复兴会的反贼……即便……即便他对王爷有些……有些怨言……”
“他对我有怨言?”玉旈云明知故问。
“不,也不是怨言……”曹非攻道,“下官也只是听说……他……他身体残疾,也是……”
“也是因为我?”玉旈云笑了笑,“曹大人歇歇吧,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去看看其他人。”因走去检视旁人的伤势。有三位贵公子被暗器刺中要害,已经当场毙命。另有两人方才逃出门外,结果被刺客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此外有三人亦伤及要害,都不醒人事,师爷和仵作毕竟不是大夫,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根本是一群死不足惜的蛀虫,玉旈云心中冷笑,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过来和鬼哭狼嚎的袁哲霏搭话。这公子哥儿由几个未受伤的朋友围着,捂着耳朵嚎啕不止。他的朋友们则七嘴八舌地劝,什么有神医可以把耳朵缝上去,又有灵芝熊胆膏之类的药可以愈合伤口,保证不留疤痕。玉旈云也插嘴道:“是了,听说现在被平北公医病的那位高僧就很厉害,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就找他来给袁公子疗伤,包管药到病除。”
“也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袁哲霏哼哼,“他们要是真能起死回生,平北公还会一直卧床不起?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话不能这样说!”他的一个朋友劝道,“无妄大师声名字外,前朝皇帝都曾经想请他出山为太后治病,据说几次三番亲自登门。可惜他不肯。”
“这眼高于顶的秃驴,连皇太后都不医,难道会医我?”袁哲霏越发撒起泼来,“我的耳朵啊!”
正哭闹,却听门外一人道:“哦?贫僧眼高于顶吗?施主且来亲眼瞧一瞧老衲的双目生于何处!”竟是那无妄和尚带着几名弟子走了进来。
玉旈云不禁讶异,连一旁奄奄一息的曹非攻都惊讶地叫出了声:“无妄大师……你……你怎么来了?”
“有弟子来报,说寺里出了点事,要贫僧回去处理。”无妄道,“行至半途,撞到府衙的官差,听说这里出了乱子,贫僧便赶紧过来了,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曹非攻的身前,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往伤口上洒了些许土黄色的粉末,又取出一枚药丸让曹非攻含着。只眨眼功夫,伤口便没有再出血了,而曹非攻惨白的面色也渐渐好转。众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与此同时,他的弟子也照样为那三个重伤的公子哥儿施救,转瞬,那本来出气多入气少的三人也都呼吸沉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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