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严念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穆妍把经书接了过去,让拓跋严去休息一下,喝点水,穆妍接着往后念。
拓跋严回房喝了杯水,还给穆妍送了一杯水出来。穆妍专注地在念经文,拓跋严把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皱眉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一样的和尚,放轻脚步,出了院子。他打算去把萧月笙给找过来,因为他感觉念经这种方式好像不太行,并且不是很符合他家娘亲一贯彪悍的性格。
院子里面只剩下了穆妍和地上的和尚,微风轻拂着穆妍额前的一缕碎发,她并没有戴千影面具,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在阳光之下如暖玉一般白皙柔和,她眼眸平静,声音清清淡淡的,却让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
穆妍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本经书她看过,也临摹过,依旧放在书架上,是因为她觉得还有再看的价值,其中有些经文,她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如今念出来,并不觉得枯燥乏味,倒有一种与高僧对话的感觉。
和尚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穆妍那张美到了极致的脸。和尚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所看到的。
闭上眼睛的和尚发现耳边诵经的声音并没有停,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女子诵经,轻缓悦耳,带着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他想,这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和尚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了穆妍,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多谢女施主救命之恩。”
穆妍这才看到和尚醒了过来,她放下手中的经书,伸手要把和尚拉起来。
和尚看着朝着他靠近的那只白皙如玉的手,神色紧张,竟然在地上打了个滚,躲了过去,然后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对着穆妍,微微垂眸,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穆妍扑哧一声笑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是第一次跟和尚打交道,她最初在东阳国生活的那几年,就跟穆霖一起住在大阳城郊的清心寺里面,清心寺的主持还是穆妍的师父,不过那个老和尚不是古板性子,喝酒吃肉什么都不忌。而面前这个和尚,在穆妍看来就真的有些傻乎乎的样子了。
听到笑声,和尚抬头去看穆妍,看到穆妍的脸,又立刻低下头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虽不知女施主因何发笑,但贫僧依旧要感谢女施主救命之恩,女施主心地善良,会有福报的。”
“小师父,你的法号叫什么?”穆妍看着和尚笑着问。
和尚垂眸说:“贫僧法号玄苦。”
“玄苦师父,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啊?”穆妍看着自称玄苦的和尚问。
和尚依旧双手合十站在那里,并没有再看穆妍:“不知女施主想要贫僧作何报答?”
“很简单,给我笑一下。”穆妍唇角微勾。
玄苦愣了一下:“施主,请不要戏耍贫僧。”
“我认真的。”穆妍看着玄苦说,“作为一个出家人,玄苦师父应该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吧?我没有让你伤天害理,没有让你破坏清规戒律,只是让你笑一下,这很难吗?”
玄苦垂眸说:“贫僧不会笑。”
“那玄苦师父想如何报答我呢?”穆妍看着玄苦问。
玄苦沉默了片刻之后说:“贫僧不知。”
“那就先欠着。”穆妍说,“我有一疑问,想请教玄苦师父,玄苦师父请坐。”
“贫僧站着就好。”玄苦没有动。
“狼咬死了兔子,后成为虎的猎物,玄苦师父认为,该从虎口救狼吗?”穆妍看着玄苦问。
听到穆妍的问题,玄苦抬头看了穆妍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开口说:“该救。”
“那兔子就该死吗?”穆妍看着玄苦问。
玄苦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了。他知道穆妍是以动物喻人,玄苦学的佛法教他要普度众生,要救人,即便是恶人,也不应该剥夺其性命,而应该感化他,驱除他心中的恶念。但佛法没有告诉玄苦,被恶人所害的人,甚至被剥夺了生命的人,要如何得到报偿。
“贫僧愚昧,请女施主解惑。”玄苦双手合十说。
穆妍唇角微勾,说了一句话:“兔子就该死。”
玄苦再次愣住了,显然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预料,就听到穆妍说:“玄苦师父之所以心中有惑,是因为佛祖教你不可杀生,所以兔子不该死,狼也不该死,虎亦不该死,虎狼兔开心快活地生活在一起,才是乐土,对吗?”
“对。”玄苦微微点头,“人与人之间不应该有争斗和杀戮,应该和平相处,与人为善。”
穆妍笑了:“可这是凡尘俗世,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不杀人,人要杀我,玄苦师父认为我应该在被欺辱虐杀的时候,诵念佛经,感化仇敌?还是反击杀之?”
玄苦微微叹了一口气:“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无论何时,都不应该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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