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大哥是朋友吗?”祁宁歆问连瑀。
连瑀摇头:“不是。”
祁宁歆不说话了,连瑀起身,把那瓶药放在了桌上,提着那个箱子走了。
祁宁歆握住那个小药瓶,神色微微有些怅然,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但她还是想活着,她一定要见到她的哥哥好好的……
这边连瑀和祁宁歆正在朝着星柘岛而去,那边先一步从落英城跳海逃生的祁沅和祁宁安祖孙,一路游到了星柘岛,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爬到了岸上。这还是祁沅身上带了一些疗伤的药物,两人都吃了,否则早就没命了。
祖孙俩都狼狈至极,躺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祁沅先开口,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爹和歆儿……”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祁宁安神色冷漠地说。
“你怎么这么冷血?那是你爹,是你妹妹!”祁沅皱眉。
祁宁安坐了起来,看着祁沅,面带嘲讽:“爷爷,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那是你儿子,是你孙女,你不也没管他们死活吗?你要真在意祁家,在意儿孙,早几十年就该好好撑起这个家!现在爷爷谁都别怪,祁家就是毁在你手里!”
祁沅神色一僵:“你胡说什么?”
“爷爷惯会耍嘴皮子功夫,表面上看着对儿子对孙子都好极了,可你一点正事都不干,把祁家的烂摊子都压到我们头上,算什么长辈?”祁宁安冷声说。
在灾难过后,幸存的人难免会互相埋怨,曾经积累的那些矛盾,也很容易就爆发出来。现在祁沅和祁宁安就是这样。
“祁宁安,我对你难道不好吗?相比宁远,我一直一来更疼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祁沅看着祁宁安冷声说。
“好!怎么不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祁宁安冷哼了一声说。
祁沅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宁远是我精心培养的祁家的继承人,只要等他回来,属于我们的一切,都能拿回来!现在的境况只是暂时的!”
“爷爷真敢说,你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可笑!”祁宁安说,“祁宁远是谌寂培养的棋子,他从谌寂那里学来的武功,你都要求他又教了我,怎么就成你精心培养了我们?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了,爷爷不用等祁宁远回来了,因为他回不来了!”
祁沅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宁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宁安幽幽地说:“爷爷,他走的时候我给他下了毒,现在他应该已经死在了外面。爷爷接下来只能靠我了。”
祁沅神色一怒,扬手想要打祁宁安,但是听到祁宁安最后一句话,他的手又无力地放了下去,沉声说:“宁安,你真是糊涂啊!”
“这个家里最糊涂的是你,不是我。”祁宁安冷声说着,站了起来,“听好了,祁墨和祁宁歆的死活,我不管,也管不了!你要想回去救他们,我不拦着,你尽管去!”
祁沅闻言又沉默了,站了起来,捂着发疼的胸口,也不说话,脸色难看至极。
“本来我还可以冒充祁宁远去投靠朔雪城谌家,拜你所赐,跟谌寂翻脸了,现在也去不了了。况且我也怕谌寂发现我是假的,到时候一旦他知道我把他精心培养的棋子给杀了,他饶不了我,就算不杀我,我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沦落成为他新的棋子!”祁宁安现在很清醒,看着祁沅冷声说,“接下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我们现在先去元隐寺求助,他们肯定会收留我们,等我们养好了伤,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祁沅看了一眼落英城的方向,没有说话,在祁宁安抬脚朝着元隐寺的方向走的时候,默默地跟了上去,也没有再提起祁墨和祁宁歆。
祖孙两人到了元隐寺所在的山脚下,有武僧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问明了情况之后,就上山去禀报了。
玄苦虽然年纪小,但他是住持的弟子,所以在元隐寺辈分很高。作为玄苦的徒弟,晋连城的辈分也相当高,不少老和尚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晋连城到了元隐寺之后,虽然玄苦不在,但他表现非常好,悟性也不错,跟着吃斋念佛,帮忙做事,挑水打柴什么都能干,很是勤快,跟和尚们的关系处得都很好。
这会儿武僧上山来禀报,正好碰上了晋连城从前殿里面出来,就双手合十叫了一声:“元规师叔。”
“静悟,你上山来,是有什么事吗?”晋连城笑意温和地问了一句。
“师叔,山下来了祁家的老城主和少主,说祁家出事,前来寻求庇护。”名叫静悟的和尚恭敬地说。
“哦?”晋连城微微一笑,“我出家之前倒是认识那祁家少主,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话落,晋连城就跟着那个静悟下了山。
“祁少主,又见面了。”晋连城一手竖在胸前,眼神平和,看着祁宁安说。
祁宁安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没有逃脱晋连城的眼睛,因为祁宁安根本就没见过晋连城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祁宁远竟然跟元隐寺的这个独臂和尚有交情。静悟又没介绍,祁宁安连晋连城的法号都不知道。而祁沅也从未见过晋连城,甚至都没关心过连策有个残废的侄子到元隐寺当了和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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