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可能呢?
王家兄弟不是说那孩子没了吗?
可她瞧着,怎么这样像。
或者,其实并不像,但那种强烈的直觉与天然的好感令褚韶华竟有些按捺不住的急迫,她的指尖忍不住微颤,只想直接问一句,你娘家姓什么?你是不是姓陈,你叫什么名字?
褚韶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激动,她强大的理智克制住心中冲动,按照大脑中发出的冷静指令与陈萱说着话,向陈萱介绍闻雅英,陈萱看闻雅英的感觉很怪,褚韶华却并未多加思量,她现在急迫的想知道陈萱的姓名!
她想立刻打发陈萱暂时离开,向容臻打听陈萱的姓名,却又舍不得这孩子走。这种强烈的不舍让褚韶华忍不住又望向陈萱,还是托陈萱略照顾闻雅英一二,她便与容臻单独说话去了。
褚韶华端着一杯咖啡,问,“我与魏太太有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姓陈,叫陈萱。就是我在信中同你提过的,特别上进愿意学习的那位姑娘。”容臻提醒褚韶华。容臻的声音却似渐渐远去,褚韶华在听到“陈萱”两字时,手里的咖啡轻轻一颤,竟洒了些在手背上都未觉。心中一时急痛,面色雪白,一时又狂喜,忍不住的眼眶发酸,身体颤抖。
容臻连忙扶住她的手,先取下咖啡杯,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韶华,你怎么了?”
褚韶华想再多问一些,喉间却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她深深的呼吸,约摸一刻钟后方能开口说话,声音却干涩如沙纸磨过,“我没事,容姐姐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具体不大清楚,听说是直隶人氏,说来还与你算是老乡。怎么了,你以前认识她?”
“她与魏先生,过的还好吗?”
褚韶华半低着头,强忍住眼泪不要落下,容臻看褚韶华情形不大好,握住她的手,带她回房间说话。褚韶华的眼泪到容臻的书房才落了下来,她轻轻的拭泪,“现在不好同你说,待我查清楚再说。”
在容臻看来,褚韶华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与强悍,她认识褚韶华多年,见过褚韶华欢笑、恼怒、失望、愤恨,独未见褚韶华落泪,强人落泪,格外令人动容。
褚韶华当即就召阿芒过来去打听魏家的事,当晚回到六国饭店,褚韶华大发雷霆,怒问闻知秋,“你不是说阿萱已经没了吗?”
闻知秋还挨了两下子,要不是护着脸,他真没脸见人了。闻知秋挨两下也就想起阿萱是谁了,闻知秋防着褚韶华再动手,“当时那王家老大斩钉截铁的跟我说,孩子生病过逝了。不敢跟你说,怕你伤心。”
褚韶华恨的牙齿咯咯响,心中一时恼怒至极,一时又欢欣喜悦,一颗心受尽煎熬,她狠狠的瞪闻知秋一眼,冷哼一声,就要出门。闻知秋拦了她问,“怎么了,孩子难道没事?”
“我女儿当然没事!福气大着哪!”褚韶华推开闻知秋,“我得再去看那孩子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么过去怎么介绍,这许多年不见孩子,孩子不一定认得你,倒叫孩子惊讶太过,倒不如慢慢来妥当。”闻知秋劝妻子,“如今孩子怎么样,咱们还是细作打听,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受委屈,咱们能帮衬的地方也要帮衬些,是不是?”
褚韶华知闻知秋的话在理,她长叹一声,“我实在忍不住,就想多见见那孩子。”
“你怎么知道孩子消息的,快跟我说说,我也算她的长辈,心里也很关心她。”
褚韶华白丈夫一眼,原不想理他,到底夫妻多年,褚韶华心里难受,也想找个人说说。褚韶华就把好几次遇着的事说了,闻知秋都觉不可思议,“就是那天结婚的小夫妻?”
“是啊。我一见阿萱就觉亲切的不得了,还是魏年的长相,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魏家人都是这种高鼻深目白皮肤的长相,绝不会错。”褚韶华笃定。
“我当时也瞧着他们很好,多么恩爱。阿萱也一看就乖巧伶俐,叫人喜欢。”闻知秋心里深觉对不住陈萱,当时他的心都在褚韶华身上,褚韶华娘家人根本不算个人,拿个假照片骗褚韶华,叫褚韶华识破,以为自己孩子出事,暴怒之下把那几人都弄死了。再加上徐探长跟疯狗似的,认定褚韶华不放,闻知秋也怕褚韶华钻了牛角尖,把自己逼死。又有王家兄弟来上海,王家兄弟说孩子出事,闻知秋没多想,也没派人确定此事,直接就把褚韶华送出国了。
一晃这许多年,褚韶华很后悔,“当初我应该派人回来看看的。阿萱以前肯定过得很不容易。”
闻知秋倒是说,“当初就是知道,想把孩子要到手也不容易。他们要是知道你发达,定把这孩子按在手里做要胁。在农村,多是一村一姓,宗族若是死扣着不给,除非把军队开进来,孩子反容易出事。兴许就是命数。”
“狗屁命数,我闺女就合该受苦。”
“我不是这意思,虽那天在六国饭店只是匆匆一见,我看孩子过的也很好。纵未大富大贵,端看小两口那你谦我让的模样,就叫人欣慰。”闻知秋说,“要是雅英能有阿萱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他并不了解继女和继女婿,可端看小夫妻举止间的默契,就知感情十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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