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素有决断的褚韶华,面对此事时也犹豫了。
她更愿意等等看,她想与自己的女儿有更多的了解,至于相认之事,可以待她们的感情更好些无妨。
褚韶华开始频繁的来往北京与南京之间,尤其是陈萱有身孕后,褚韶华同闻知秋感慨,“一不留神就要做外婆了。”
只阿芒在北京,褚韶华有些不放心,她到北京后特意又把陈萱托给容臻。容臻听褚韶华说此事后都觉不可思议,容臻感叹,“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会当她自己的女儿一样。”
“也不要骤然太近,会让阿萱觉着奇怪。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我不能在北京久留,也不好去魏家看望她,她如今有身孕,生孩子后没有娘家人在身边,会觉着孤寒吧。”
容臻笑,“你真是关心则乱,阿萱这样优秀,她有许多朋友,婆家难道会怠慢她?他们夫妻非常恩爱,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
褚韶华点点头,容臻都与文先生说,“从未见韶华这样慎重,她现在都不敢告诉阿萱她的身份。”
文先生沉默片刻,“在我们看,魏太太小时候跟随母亲更好,但在一些农村宗族,寡妇改嫁已经不容易,孩子更要留在夫家。闻夫人当年,怕是不得已,不然,凭她的性情能力,养育自己的孩子并不困难。”
“是啊。”容臻道,“阿萱这种向学的心性还是很像韶华的。”
文先生笑,“当然,闻夫人虽是商人,学识堪比大家。”
褚韶华在七月成为外婆,这个消息是容臻打电话告诉她的。褚韶华托容臻给魏家送去给产妇的礼品,不能太出格,按照北方习俗稍多一些就好。
闻知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笑道,“什么时候到北京去看望阿萱和孩子吧?”
“你怕是没空,我自己去。”褚韶华神采熠熠,“得同阿萱说,月子里虽没什么事,可不能看太多书,会伤害眼睛。哎,我打电话让容姐姐告诉她。”又匆匆打电话去了。
褚韶华对女儿表示了巨大的关心,闻老夫人越发不满,私下同儿子抱怨好几遭。闻知秋也想向褚韶华请教一下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他可不敢说褚韶华对闻雅英不尽力,这话一提,褚韶华必然翻脸。就是闻知秋委婉着来,褚韶华也冷笑三声,方道,“我早说过,只要智商没问题,我希望她成绩能好一些,家庭教师难道没请吗?是她自己不肯用心。阿萱连个佣人都舍不得请,自己要做家事还要管生意,怀胎好几个月还要扶着肚子写商业计划,每天照样学习到深夜。我一句劝她用功的话都没说过,她自己知道用功,因为她吃过很多年的苦,知道一切得来不容易。”
“哎,阿萱这孩子是很不容易。”闻知秋给妻子递杯冰水灭火,“阿韶他们成绩也很好,就雅英一个,总是不顺,我心里也很为她操心。”
褚韶华喝口水,心下畅意不少,打开衣柜里收拾到北京要穿的衣服,一边道,“雅英一直对我有敌意,我不好多管,可让她好好学习的话,家里长辈哪个没说过。她不信我们,她就信田家人的话,这有什么办法?你要舍得,只管让她折腾,把她手里的产业折腾干净,栽个大跟头,她就能睁开眼睛看世界了。你总觉着,女孩子出嫁,找个可靠人家一辈子安安稳稳,可你看她,她连婚姻都经营不好,有什么办法?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不下这个手,要是我的孩子,当头一棒,自然能让她学个乖。”
闻知秋长叹,深觉这个长女是他人生中的磨难。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当时虽有些遗憾不是儿子,他心中也是极喜悦的。前妻偏爱带着孩子住娘家,他家里有母亲,也不能总与妻子住到岳家。这孩子在妻子过逝后,也一直是住在外家,后来才接回家来,何况女孩子总要娇宠些,结果,娇宠到最后,这样的家境条件,这孩子没到及格线。
尤其是有陈萱做对比,陈萱有啥啊,这孩子什么都没有,自小受苦,却是这样的自强自立,嫁了俊俏女婿,夫妻关系融洽。如今孩子也生了,夫妻做些小生意,日子过的美美满满。就凭人家陈萱的用功,以后也不像没出息的。现在只是个开始,走着瞧吧,多少人便是凭借用功读书改换了门庭。闻知秋当年就是走这条路重振家声,要是陈萱真能做到一级教授,闻知秋都恨不能这是他亲闺女了。
偏自己亲女是那样的不成器。
闻知秋不能去北京,却有自己做为继父的心意,让妻子一并带去。
褚韶华这次未能成行,关外形势有变,闻知秋拦下妻子,让她暂且不要去北京。褚韶华担忧不止,“要不要让魏家迁到南京来。”
“你多心了,若是败坏到这地步,我会提前安排。”
褚韶华轻叹,“我就盼着这孩子平平安安的。”想到闻雅英也在北京上学,褚韶华问,“雅英那里要怎么办?”
“没事,继续上学就好。”闻知秋道,“老秦家的闺女不是现在跟阿萱在一块儿么,上回老秦过来,同我说他家闺女终于开了灵窍,要继续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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