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宁儿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说的是卫之孝吧。”
薛柠霜立即一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去找过他?”
荣宁儿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再也不用为他的事情担心了。”
“再也不用……他死了?”
“是的,他喝醉了酒,睡在地上给冻死了。”
薛柠霜先是一愣,随即哭了起来。
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荣宁儿也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起初还只是抽泣,后来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和家人的悲惨命运,渐渐放声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两姐妹才互相安慰着,止住了哭泣。
荣宁儿还是担心牵连到胡谦,忍不住问道:“姐姐,那老鸨知不知道咱们的事情?”
薛柠霜摇摇头,“老鸨虽然有些怀疑,但并不知道。”
“那姐姐到底是怎么会被卫之孝那个小人要挟呢?”
薛柠霜苦笑道:“只怪我当初太傻,太天真。
当时我离了金陵,本来也没想去投靠卫家,可是还没出城,他送我的银两就被小偷给偷光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靠之前买的两个馒头充饥,一路忍饥挨饿到了卫家。
卫之孝起初还当我是客人,说是念在父亲的情分上,一定要帮我。
谁知没过两天,他赌输了钱,便想拿我去抵债。
我宁死不从,他就用窝藏钦犯的事情威胁我。
我没办法,便被卖到藏春楼。”
她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
荣宁儿虽未亲见,但此刻听她这样说,也深知其中艰险酸楚。
毕竟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若不是亲眼所见,荣宁儿甚至都觉得姐姐肯定忍受不了。
薛柠霜哭了一会,问道:“你们现在把我安排在这里,之后怎么打算的?”
荣宁儿道:“相公是打算先把你安排这里静心住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再把你接到县衙那里去。”
薛柠霜摇头,叹气道:“我现在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
荣宁儿道:“那是现在,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薛柠霜看她脸色古怪,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总得嫁人啊,姐姐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种事再也不想了,以前觉得一定要找一个腹有诗书,一辈子只爱我一人的男子。
结果呢,沦落青楼,身不由己。
现在想想,当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说到这里,她忽地握紧荣宁儿的手,“他对你怎么样?”
“相公把我当成宝贝一样爱护,每日好似蜜里调油一般,喜欢得紧。”
薛柠霜点点头,“那就好,一辈子能得一个爱你的人,极为不易,好好珍惜。
再说他现在已经贵为一县之长,凭他的本事,他日必然飞黄腾达,你就好好跟着他就是。”
“姐姐……”荣宁儿直直望着薛柠霜道:“妹妹的心思姐姐应该明白才是。
从小咱们就没分开过,现在爹娘和哥哥都不在,妹妹又如何舍得和姐姐分开。”
“你的意思是……”
“妹妹还是那个意思,何况爹爹的遗愿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若是相公救我们出苦海,就让咱们为奴为妾。
有妹妹在这,姐姐自然不可能是奴婢,就当个妾室,不也很好嘛。”
“我……”
薛柠霜自进了藏春楼,心便如死灰一般,夜深人静时,何曾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就身旁所见所知来说,能够嫁给别人做妾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大部分青楼女子都是年老色衰后,一个人孤独终老。
就算是做妾,因为出身,也终会矮人一头。
老爷爱护还可好过些,若是老爷不管,那肯定会被大房当成奴婢牛马一样使唤,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打死了事。
薛柠霜此刻有心说话,但一想到之前说出不愿给别人做妾时的笃定,便实在羞愧难当。
说是不愿给别人做妾,结果最后连做妾都难了。
虽说到现在仍保全了身子,但如果真的跟了胡谦,难免被沈玉珍等人小看。
想到这,她这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停了一会,才又说道:“可怜咱们姐妹如今连给父亲祭拜的机会都没有,还说这些干什么。”
荣宁儿道:“之前相公已经托人把父亲的骨灰带回金陵,如今供在水仙庙里,姐姐若想祭拜,等这件事过了,我陪姐姐去。”
薛柠霜一愣,点点头,“也算是他有心了。”
荣宁儿道:“这算什么,相公若不是为了咱们家,此刻说不定已经封侯拜相了。”
薛柠霜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此话怎讲?”
“姐姐可知道轰动一时的刑部尚书被杀案?”
“略有耳闻。”
“刑部尚书被杀,京城那些大小官员无人能够破案,后来还是锦衣卫请了相公去,才破了这桩大案。
最后皇上还亲自召见,说是让相公随便说个愿望,都可帮他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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