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湘汀回到区里,督查考核办直接下了情况通报,做了一个不是排名的排名,建设局工地上热火朝天,自然排名第一,是重点表扬对象,四个街道的拆迁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因加油站拆迁,芙蓉街道暂排第一,可是清理河里的淤泥一项却排在了最后。
陈江平看着手里的通报,递给坐在对面的岳文。
看着他认真看着手中的通报,陈江平心里又是一阵欣慰,嘴角爬上一丝浅笑。
在加油站拆迁上,陈江平是耍了心眼、用了心思的。
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虽然在引水上表现突出,很是积极,但那不排除有年轻气盛的因素,争强好胜的心思,他并不想或者并不十分想投入到辛河的改造中。
那日蒋胜带队去中国油化分公司协调,用计把聂闯引过来,他也是出于“义愤”,并不是想解决问题。
面对庞大的企业,强势的领导,如何让他心甘情愿投入其中,成了陈江平那几日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的难题。
想来想去还是要让他自己投入进去,上午聂闯闯宫的事也启了他,那干脆就让他再去等候好了,以王瑜亮的个性,上午吃了哑巴亏,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所以,在临走时,他巧妙地“提醒”了武胖子一句,多年办公室主任的武胖子果然领会到是岳文在搞鬼,他是始作俑者,把聂闯召了过来。
果然,后面就是在走廊上等了五天,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期间,岳文打电话想回来,他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站在那,是他,让黑八死活拖住岳文,不能走出中国油化的大门……
加油站拆迁中,他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让他刮目相看,但善作主张一条让他很是牙疼,现在领导不都讲究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么,他决定,是时候把手举起来了。
但,还是那句老话,得让他心甘情愿去干才成,一个全心投入的人与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工作的效果是大不一样的的。
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是那么年轻,朝气蓬勃,自己当年也这么年轻过,却没有遇到过他这么大的压力,但,领导,那些有作为的领导,不都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么?
这压力还是得给,好钢都是轧出来的!好在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从对待昏倒的李海燕、冒险搭救胡开岭、为大灰狼求情都可以看得出来。
“让潘德宝、王金彪到我办公室。”他操起桌上的电话,打完却沉着脸把电话放下了。
“芙蓉街道什么时候工作还垫底了,蒋主任在的时候没有,到我这里也不能有。”没有表扬,上来就是批评,脸上也不再有往常的赞赏,而是严厉地看着他。
“陈主任,”岳文的表现中规中矩地很象一个副职的样子,“我也打听过了,人家别的街道投入都很大,放开手脚干,人家的勾机数量顶我们几倍……”
“没有钱就不能干活吗?没有钱加油站不是也拆了吗?”陈江平打断他,反问道。
岳文起身把门打开,宝宝和彪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又老老实实站到了办公桌旁。
“那是因为给了他们一块地皮。”岳文坐回椅子上。
“我不管,河流清淤必须走到前面去,不仅不能垫底,更不能拖区里的后腿。”
这下轮到岳文牙疼了,辛河芙蓉段不仅河道很宽,河流也很长,即使集中挖掘机主攻一段,但挖掘机太少,根本看不出进展来。
“毛主席时代,修了多少工程,那个时候有钱吗?你看看,现在的大型水库、梯田,甚至医院、学校,哪个不是毛主席时代修起来的?……人定胜天。”
岳文笑了,也不辩驳,宝宝脸上也压抑着,现在的老百姓可不是以前的老百姓喽,现在是单干了,也不是以前的集体了。
“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象拆迁加油站一样,想办法,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陈江平直接把岳文的话搬了出来,他看看岳文,脸上仍是一脸平静,看陈江平杯里没有水了,宝宝拿起他的杯子续上水。
“陈主任,今天中午我到水泥厂去了,水泥厂现在是半停产状态,将来的拆迁恐怕很麻烦,”他看看陈江平,扯开了话题,“水泥厂是市属企业,是不是区里牵头去拆?”
这是在提条件了,陈江平端起杯子,“水泥厂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事。”岳文不作声了,他马上改口道,“水泥厂的事我也听说了,将来确实麻烦,我跟廖书记汇报一下,能不能把水泥厂的拆迁让经贸局来干,我们集中精力搞清淤。”
“那辛河大集呢?”
“这个,推不出去吧。水泥厂毕竟是经贸局直管的企业,大集可是属地化管理,我们推也推不出去。”
大集跟水泥厂确实是两座大山,凭街道的力量肯定很有难度,这也是他这几天一直琢磨的事。
但这是想撂挑子的前奏,懒惰的思维不是一天养成的,发现苗头就应及时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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