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下,那女鬼大叫了一声,黑影里,岳文已是抬脚踢了出去,这叫声凄惨犀利,八哥眼珠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只见那女鬼捂着腰部弯下了身子,再抬起身子,却露出雪白的一张脸来。
“你,是人是鬼?”岳文说着,下意识又踢出一脚,正踹在那女鬼腿上,那女鬼惨叫着倒在地上。
“为什么踢我?”女鬼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了。
岳文心里一阵紧缩,嘴上却咋呼道,“别以为鬼就了不起啊,鬼也是人变的……”
“你才是鬼呢!”那女鬼气懵了,也被踢懵了,“你才是鬼呢!”翻来覆云始终就是一句话。
两人正在“辩论”,从后面冲过几个中年妇女来,这个叫二嫂,那个叫弟媳妇,这个质问着你干嘛打人,那个说要报警,几个中年妇女吵得不可开交,就快把岳文黑八吃进肚子里了。
“报警,报警!”此时岳文懵了,也看清了,女鬼本不是鬼,是人!中年女人也被人扶起来,犹自语无伦次喊着,“快报警!”
黑八犹自呆呆地看着,但腿不哆嗦了,身子也不抖了,岳文拉他一把,“风紧,扯乎!”
“啊?”
二人气喘吁吁冲出包围圈,被岳文拉着跑到半路他才反应过来,直到跑到一个小胡同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腿酸脚麻腰发板,这才定下神来。
“特……么地,这……叫……什么事?”岳文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有委曲,有害怕,有自责……,不同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黑八用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我……靠,文……哥,还是……你……厉害,连……连鬼……也敢踢!”
“那是人!”
“那就是……连人……也敢踢!”
“闭嘴,不许说出去啊!”
岳文愤愤道,今晚真是糟透了,先是被曹雷误会,后是被死尸吓了一跳,再最后就是莫名其妙打了人,莫名其妙被人追。
二人慢慢溜达着,从前门又走回医院,待上楼重回IcU时,只听走廊里已是哭成一片。
“蒋晓云她奶奶走了。”岳文紧赶几步就要上前,突然,他停住了脚步,黑八也吃惊地望着人群里那个中年女人,也是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由两人搀扶着,正哭得厉害。
蒋晓云跟在她后面,蒋胜站在她旁边,一个泣不成声,一个不停地抹着眼泪,
“她,不会是蒋晓云她妈吧?”黑八回过味来了,这踢人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马上又笑了,“文,你这可是闯大祸了,管委副主任的老婆,你说踢就踢,蒋晓云要是知道了,能把你捶烂了!呵呵,哥第一次发现啊,撞人会死人,撞衫也会死人,呵呵,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先撞死你,一个字不许说,”岳文恶恨恨道,“把这事烂肚子里啊,说出去,你就甭指望提拔了!”
二人转头要走,曹雷抹着眼泪上来了。
黑八低声嘲笑道,“哟哟哟,还没娶媳妇呢,这眼泪倒先流上了!”
曹雷也不计较他,态度现在出奇的好,“文哥,等会儿去殡仪馆,一起去吧,王凤刚才跟我说了,确实是她让你……”
王凤搀着蒋晓云,也正朝这边看着,“我们不去!”岳文斩钉截铁道,态度异常坚决。
二人摆脱曹雷,可是刚走到电梯旁,陈江平从电梯里走出来,“老人没了?等会一块到殡仪馆吧,都去给老人上炷香!”
看着他走向蒋胜,黑八吐吐舌头,岳文回头看看人群中哭泣的蒋晓云,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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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晚上,静悄悄,阴森森。
今天是岳文第一次到平州人民医院,也是第一次到殡仪馆,“这种地方,怎么还种着松树?”他指指一片松树林,过了松树林,隐约可见小桥流水,“嗯,这里,蛮象个花园的,呵呵,殡仪馆肯定是花园式单位!”
车队在一楼一个灵堂前停了下来,蒋晓云从车上下来,曹雷马上殷勤备至地出现在她侧面,他刚把手伸过去,蒋晓云就走过去,根本看不到他,他只好讪讪地又把手收回来。
“这么多人呢,还用我们靠在这?”岳文不平了,“守灵、上香、烧纸全是人家家里人,我们在这凑什么热闹?”
黑八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可是陈书记说了,”他改嘴改得蛮快,岳文有时还不习惯,还称呼陈江平为主任,“我们也不能不听领导是吧,潘涛?”
岳文也看见了,“那个是谁?”他指指潘涛身后的中年人,“看着面熟。”
“潘涛他爸,潘祖荫,南河村书记。”岳文忽然想起来,潘涛是蒋胜的老婆侄,看来人家来得也名正言顺。
二人连香也没敬就跑回车里,“再待一会啊,等陈书记走了,我们也走。”
但坐在车里,二人却无丝毫睡意,这个环境也真不是睡觉的地方!
“我上厕所!”岳文又推门下车,可是找来找去找不着厕所,他索性进了那片松树林,待收拾利索,又想起蒋晓云来,看着前面人影幢幢,他刚想再过去瞅瞅,几个人就从黑影里走了过来,借着灯光,其中一个人猛地叫了一声,岳文心里马上一缩,暗道一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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