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搭台,唐作钧唱戏,这一出大戏从早上十点一直唱到下午五点,唱得乐此不疲,听得也津津有味。
岳文心里已是十分笃定,中建工将来溢价收购水泥厂差不多已是板上钉钉,他看着仍在温和地象拉家长一样与大家做着工作的唐作钧,在这么多水泥厂跟前,要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把所有合同都签了,就不能扣得太细,得有一个大框架。
刚才三杯茶即是三个框架,所以,即使秦湾水泥厂是在山海省条件是最差的,也要这在这个框架内,利益均沾,收购溢价、股份和职业经理人看来都是没有问题的了,那么,这次茶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家久在商海,对政策是最敏感的,”唐作钧笑着答道,“央企的使命,就是先行先试,摸着石头过河,走在前面,”他笑着看看大家,“政策上的事,大家不用担心,……国家发改委等部委正在调研,鼓励大型水泥企业的兼并、重组与联合,我们走在前面,也会形成一个示范作用。”
这些草根老总的政策水平当然不能与国企的当家人比,可是,马上又有人问道,“唐总,我们并入中建工,这说过去就过去了?”
众人都看着唐作钧,这第一步不好走,走好第一步,第二步才顺理成章。
唐作钧也知道,今天必须让几个老总把所有的疑问顾虑都拿出来,要不以后的重组也不会顺利。
“秦湾水泥厂是东道主,王总、小岳,你们有什么想法?”唐作钧笑着看看王建东与岳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好贸然出口,必须有人作引子,抛出砖去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他再根据反应,斟酌下一步的做法。
王建东笑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他看看岳文,岳文却看向唐作钧,“唐总,我提三个不变,您看是否合适。”
“好,”唐作钧又下意识地开始揉脖子,“哪三个不变,愿闻其详。”
“第一个不变,设定一个3~5年的过渡期,在此期间维持原厂商标、品牌不变;”
“第二个不变,原有人员及其工资待遇不变;”
“第三个不变,现有运作机制不变,按照原来的方式开展市场经营、产品推广和渠道网络建设。”
“但在财务与整合上,各厂接受中建工的领导,三到五年以后统一易帜!换旗子,换牌子、换名字!”
“好!”
众人纷纷叫好,唐作钧也笑道,“与我们设想的差不多,那就这么定了。”
时针慢慢指向六点,亭外的雨一直在下。
远远望去,漆黑的湖边,一处亮着的凉亭,远处来来往往的车灯,光束耀眼,划破夜色。
外面来的领导太多了,但都在等着。
王凤有些紧张,她推开门走了进来,却听坐在王建东身旁的一个企业老总小声道,“这可是秦湾水泥业的少帅啊,王总,是不是你女婿啊?”
王凤心里一动,王建东笑道,“是我们街道的的领导,嗯,最年轻的领导。”
众人又都抬起头来,只见岳文又在发言,“其实,我认为,民企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都是散兵游勇,暴发户和大土豪。事实上,民企也有英雄。很多民企老板都是从市场中拼杀出来的,年富力强,非常优秀。”
“好!”
刚才与王建东窃窃私语的老板忍不住叫起好来,带头鼓起掌来,一时亭子里掌声一片,等候在外面的领导纷纷朝里观望。
“央企,有资源资金、人才技术、品牌价值和管理优势,民企有活力、激励机制和职业化精神,二者的优势为什么不能有效结合起来呢?我想,我们就是走了一条结合的道路!”
“这是中建工的领导吗?”透过亭子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年青人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发问的却是一个中年人,正是秦湾市市长郑权。
他看看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廖湘汀,廖湘汀赶紧道,“不是,是我们芙蓉街道的机关干部。”
他看看郑权,没有多说,郑权皱着眉头,也没有多问。
“不要进去打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看无边的雨幕道,“国华省长估计现在也出发了,他们飞到秦湾,再从秦湾过来,还得有一段时间。”
几个领导静静地坐在车里,只有秘书的电话不时响起来,安排着接站、保卫、吃饭、住宿等事宜。
亭子里,却依然热火朝天。
王凤拉拉岳文,岳文正在兴头上,看看她,又回过头去。
“唐总,我再问一个问题,那么,我想知道,重组后,我们每家工厂能给我们保留多少股权?”又一个企业老总问道。
“百分之二十。”
“这么少啊?”现在每个人脸上虽然表情不一,但心里的小九九绝对打得一样,都想增加股权,争取权益的最大化,因为现在是群狼对一虎。
“这要看你们怎么看!”唐作钧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岳文又插话了。
“是,现在我们是百分之百的股权,但是你现在不挣钱,生产一袋水泥就亏好几块钱,但我们加入中建工,虽然只有20%的股权,但是我们能挣更多的钱,不比当前亏本还要强得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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