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的甲板上。张汉武夫妻和他们六岁的儿子在玩着“检察抓小偷”的游戏。
体型消瘦的小张杰扮演警察捉小偷,突然出现在张汉武背后,持枪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别!”张汉武神『色』慌张地高举着双手,说:“长官别开枪,我没有偷东西!”小张杰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指着母亲姜丽说,“你说没有偷东西,可这位女士说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她的。”
张汉武听后一绷,狡辩道:“不,这可是她送给我的定情物,怎么能说是偷呢?”三十而立的张汉武长有一张国字脸,身材健壮,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表面上看慈眉善眼的,其实是个颇有心机的人。
“别听他狡辩,是他趁我不注意时偷走的。”温柔贤惠的姜丽在一边默契地配合着小张杰。一家人有声有『色』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给商船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玩累后,小张杰就一屁股落坐在船舷边,两只小脚伸到船舷外晃来晃去,嘴里哼起了闽南的“送王船”歌谣:
天黑黑要落雨
海王船要出岛
阿爸出海去讨鱼
阿母烧船送王船
一送金银和财宝
二送……………
坐在一边织『毛』衣的姜丽听到儿子唱起如此诡异的歌谣,心中大惊,“孩子,别在船上唱这种歌,不吉利的!”她搁下手中的活提醒道。
这女人是市区里有钱人家的千金,长相一般,虽然书读过不少,但在小渔村里却是出了名的『迷』信,平日里不管大小事情,只要小张杰生点病,她都会往神婆家王婶家里跑,非得让王婶点香、打杯[1]问出个名堂来不可。
“为什么?”小张杰不解道。
旁边的陈阿三接茬道:“小鬼,在海上唱这种歌会唤醒沉睡的海王爷的,还有以后千万不要把脚伸出船舷外,当心海鬼把你拖下海去!”
小张杰吓得缩回了两脚,一个翻身从甲板上站起身来。
姜丽狠狠地瞪了陈阿三一眼,骂道,“乌鸦嘴,你再『乱』吓唬小孩子,当心海王爷先拖你下海去。”
『迷』信深重的姜丽拉着小张杰逃避瘟神似的避开了陈阿三。村里人都说陈阿三的眼睛很邪,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因此,陈阿三的话令她感到不安。
这时候,天空变得更加晦暗了,周围似乎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停留在船舱顶上的海鸥不安地用它锋利的爪子划擦着脚下那块粗糙而残破的铁板,似乎在向人们告诫什么,并不时地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随后腾空而起,向南飞去。
女佣刘妈提着一桶洗碗水颠簸着向船尾走去。不想脚下突然一滑,“砰”的一声人连同木桶摔了个四脚朝天,木桶里的水“哗哗”的流了一甲板。
与此同时,持在前桅杆上的船旗“刷”的一声掉了下来,刚好砸在还没有收进舱室的佛龛上。
***听到响声后跑过去查看,见佛龛里的土地爷和观音菩萨没有移位,不禁松了口气。因为船在海上行驶,神龛被砸代表着船将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爷,快看呀!”站在船头甲板上勘察海面的伍爷突然指着西边的方向大声惊呼起来。
顷刻间,船上所有的音乐嘎然而止,众人纷纷抬头朝着伍爷的指向看去。
只见西边的天空升起了一团团像人影般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太阳被乌云完全吞没了,海天一片昏暗。
紧接着,海面上突然刮起了狂风,飙风阵阵,层层大浪像一条条小帆船似的不断撞击着船身。船身左右倾斜,颠簸不定,就连甲板上蒌筐里那些尚未断气的黄花鱼也一只只溢了出来。
人们惊恐万分地望着咆哮的大海,不知所措。
“不好,咱们会不会是遇上‘黑瘩’[2]了?”有人担忧道。
“好像是,上次在陆地上遇到的飙风比这还要大,人走在路上都会被卷走。”
“天啦,照你这么说,船就要翻了?”
“你问我,我问上身(巫婆)去呀!听天由命吧!”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船两边翻滚的巨浪给拖进了海底。而罗娜的白『色』布帽也被风刮走了,若不是她反应得快,及时抓住了船舷边的绳缆,恐怕早已葬身海底。
看到有人被大浪拖进海里,船上的女人们吓得大声尖叫。
“快……大家赶快进船舱去…..”***和所有的船员都留在甲板上做抢救工作,并协助客人离开甲板躲到舱室里去。
面对这突然来袭的风暴,三艘商船的船员都不敢掉以轻心,有的忙着降帆;有的拿起斧头砍断船上的桅杆;有的忙着下锚。
这时候,躲在船尾睡懒觉的杨金顺也被震醒了,“妈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刮起大风来了?”看到眼前一片大浪滔天后,他吓得脸『色』铁青地从甲板上爬起来,四下寻找他的儿子,“成威……成威……”
话音刚落,突然又一个巨浪打来,船身猛然一震,放置在船舱边的一桶装有机油的铁桶轰然倒下,“咚咚咚”地滚向杨金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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