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八公主,李嬷嬷也是怜惜的,可再怎么说为了一个八公主就和皇后对着干,甚至关系直接降到冰点,这是李嬷嬷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昭帝是对程蕙心疼爱,可掌管后宫的还是皇后。
宫里龌蹉的事情又多,阴私的手段更是不穷,要想整治一个人的法子多的是,要是皇后因此迁怒不留多年情面的做点什么,那二娘怕是要难受了。
私心里,李嬷嬷并不想程蕙心和昭帝频繁接触,若是能避自然是避开为好。
最主要是近日凌云遮那头被针对的事情把李嬷嬷吓到了,昭帝一出手那可是一点底气都不留,现在的清寒殿连吃食都要自己想办法,李嬷嬷实在不想程蕙心也经历这些。
有时的服软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送程蕙心会东暖阁内休息之后,李嬷嬷特意拉过抱着点心啃的雨浓,“之前你说的那些话千万别个郡主提。”
雨浓傻乎乎地抬起脑袋,“嬷嬷什么话?”
李嬷嬷叹气,“吃你的吧。”
想想雨浓这马大哈的性子,脑子也不记东西,该是早就忘了那日说起牵风去池塘中采藕的事情。
李嬷嬷只是担心以程蕙心对清寒殿的重视,要是知道后恐怕当场就会去找昭帝闹去,到时只怕场面更为不堪。
梅修贤从翰林内散值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大皇子已灌了三壶茶下去了,清凉的茶水入喉也只是不断让他感到口干舌燥,心里的焦虑感和恐惧让他根本就坐不住。
梅修贤放下手上的书卷和装着修撰篇章的长匣子唤了一声,“大郎?”
“修贤,你可回来了,”大皇子整个都要蹦起来,急迫地拽着梅修贤朝里走,瞧起来倒像是比他更像这个屋子的主人。
不等大皇子先开口,梅修贤率先抽出手,解着领口的衣襟,冷淡道:“五公主现下如何?”
“现在我哪还有心思管五娘,她就那副病秧子,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今日季玉泽和武王去了梅府拜访,也不知是什么门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打算借这事威胁外祖……”
“嘭——”
桌椅被大皇子猛然倒下的身体带倒发出剧烈的响声,梅修贤轻描淡写的收回手。
“梅修贤,你做什么!”
大皇子捂着左脸颊,因为疼痛说话都显得含糊不清,他愤怒又茫然,不懂为什么梅修贤忽然翻脸打人。
“大郎,”梅修贤语气淡淡,“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行事偏激了点,可心中还是有度量存在,可在五娘的事情上,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大丈夫争权夺位是雄心更是野心,阴谋诡计的行为对于梅修贤来说也是常有之事,可将自己的亲妹妹下药送上别人的床,浑然不顾亲妹妹日后如何的野兽行径,他不敢苟同。
若是大皇子的计划成功了,只怕梅修贤都不会如此愤怒。
至少五公主的牺牲还是值得,为大皇子日后成皇的道理,清扫障碍。
只要大皇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梅家成为一掌朝堂的大世家,那五公主日后的福自然是享不尽,皆可做弥补。
可他听到了什么,以五公主清誉为代价的计划就这么破洞百出的被季玉泽给甩掉了。
不仅没能成功将武王府拉拢到手,甚至还因此彻底得罪了武王府。
以季玉泽的性子,只怕他早就知道是大皇子在算计他,而他们是在亲手把季玉泽往太子的阵营里推去。
简直愚不可及,干的荒唐事!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无错?”
梅修贤冷下脸,言语犀利,“大郎,你要记着你所代表的不止是你,而是几百口的梅家人,他们的性命全都系在你的手里。”
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大皇子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爬起来,半垂下的表情有着被当头一棒骂下的难堪。
梅修贤坐在圆凳之上,给自己到了一杯冷茶,轻呷,“在你来之前父亲就派人给我送了书信。”
“季玉泽提了什么要求。”
“他要求祖父必须自请辞官,退下尚书令的官职。”
“什么!”大皇子惊声,随后咬着牙,“季玉泽想做什么,他是要投靠太子?”
太子和皇子出阁之后就可议朝政、开府邸,更是可以培养自己的幕僚和属从,可大昭国之内皇子和太子要想出阁都需经过朝堂之内的官员评定,最后再由昭帝定夺。
梅大相公身为尚书令,可谓是文官之首,要是他在太子出阁的事情上从中阻扰,恐怕就算是昭帝也需要斟酌一二,时间一拖,这样等到太子能出阁时,大皇子早就在朝堂之中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眼下季玉泽提出这个要求,明显是为了太子来岁出阁做准备。
少了领头羊,只怕剩下的梅系官员就算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太子出阁之势已是定局铸就。
“不行,不能答应他。”
大皇子很清楚,没有梅大相公这般有号召力的朝廷股肱老臣,日后他就算出阁了也少了颇多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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