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凌云遮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眸光冷冽,如玉般的面容上是一派的沉静,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不甘心又怨怼的模样。
其中一名侍卫手脚快速的将饭食布置好,低声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昭帝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凌云遮视线在芬芳的食物上巡视一圈,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昭帝的想法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也很容易利用。
“牵风可有传消息回来?”
另一名侍卫从怀里掏出信件,呈到凌云遮的面前。
“出去吧。”
两名侍卫拱手告退,布帘再一次落下遮掩住明亮的光线。
信件展开,上头的字让凌云遮眼眸深了深,轻浮的嗓音里藏着极致的危险,“武王府。”
那夜刺客人多势众,可他和牵风也不是全然未察觉,不过当时并不知这群刺客是昭帝派来试探的还是聿国那边的,因此一开始凌云遮和牵风不得不装作普通人,借由两名侍卫的掩护躲闪着
直到其中一名刺客在侍卫的攻击之下无意掉落了一个令牌,那上面有聿国的花纹,凌云遮和牵风才就此确认。
他们二人功夫本就不弱,毫无保留的出手之下,刺客溃不成军,只得逃窜。
就算那夜是公主出嫁的大喜之日,宫里守备松懈,易潜入,可潜入他国刺杀,说到底若是被发现了,很容易引起两国的纷争。
就算皇贵妃再没脑子,可国舅爷并不傻,怎么会如此愚蠢的派遣如此数量之大的人入宫。
除非,昭国皇宫之内有人在帮他们,甚至大开方便之门,才会让刺客如此顺利的摸进皇宫。
有着这个心思,凌云遮故意留了一个活口,让牵风一路潜行跟踪。
只是没想到那名刺客最后到达的地方竟然是武王府。
季玉泽!
凌云遮缓慢的收紧左手,信件悄无声息的在手心里变成齑粉,一扬开就散了。
之前骊山围猎一事,凌云遮还当季玉泽不过是空有大话、无能力的世家子弟,随便就将罪名栽赃到聿国的名头上,仗得就是眼下昭帝不会撕破脸去质问聿国。
那时他想着,不过就是离开前给这个不长眼的世子一点教训,可如今来看,季玉泽很有问题。
一个昭国人,甚至其父是昭国的将军出身,居然会帮助聿国的刺客来暗杀自己。
怎么看都觉得很是怪异。
他死了对昭国有什么好处?
恰巧相反,不仅没有好处,甚至还会给了聿国发兵的借口。
三国如今呈现三角之势,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有哪一国打破了这个平衡,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群起围攻。
凌云遮想不明白季玉泽这样做的理由。
他绷着脸,随手将右手上缠绕的布条解开,露出内里略显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开,上头全是绿呼呼的草药,连着敷了几日没见好。
那夜他并没受伤,不过为了不引起昭帝的怀疑,就让侍卫给了自己一刀。
御医送来的药膏凌云遮视而不见,从床板的暗格下拿了个墨绿色的药瓶,白色的药粉洋洋散散的落在发白的血肉上。
药粉接触皮肉的瞬间,凌云遮的身体本能的紧绷,那是因疼痛引起的生理反应,可他的左手很稳,甚至连神色都微变一下。
疼痛能够让他更清楚的思考事情、仔细想明白季玉泽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的内心划过一个堪称诡异的想法,昭国人自是不会做出损害昭国的行为,可若是这人不是昭国之人?
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院中黄氏父子的声音让门的下人们噤若寒蝉。
“你老实告诉我,郡主和公主是不是你打的。”
黄业平趴在床上,屁股上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对黄大人执着的追问更是不耐烦,嗓门拔高,“我说了不是我了,父亲,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信外头那么污言秽语。”
“那个贱人,我连一个指头都没碰到过,怎么可能打她。”
虽说的理直气壮的,可当时要不是程蕙心那一脚,黄业平还真会下手。
黄大人从宫里出来就去调查过,程蕙心额头上的伤会留疤那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做不得假。
为了陷害自己的儿子,不惜毁容?
这事说出去别说旁人信不信,就说黄大人都不信。
黄业平简直是有苦难言,当时他酒意上头脑子是不清楚了点,可打没打过人还是清楚的。
而且程蕙心那一脚压很就没留情,要不是他坚/挺,只怕早就碎了。
想到这,比起五公主给自己的难堪,程蕙心这实打实的一脚是让黄业平彻底恨上了她。
黄大人问了半天无果,刚准备离开又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外头的言论,眼神不自觉往黄业平的下半身看去,“你不会当真不能人……”
面对黄业平愤怒的视线,他果断的咽下了剩下的话,只是心里忧心,“平儿,你可不能讳疾忌医,这是影响着日后的大事。”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黄业平对劲流连花丛才导致如今不行,可惜现在黄业平还受着伤无法验证,不然他找两个身子干净的丫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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