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起了鱼肚白,冷冬的日光明亮却仿佛也带着一丝冷意。
街头巷尾却因为一个消息炸开了花,议论个不停。
“听回春堂的李大夫说黄大人二子,就是娶公主那位,那个东西没了,血流得满地,啧啧啧,要不是有下人进去看了一眼,昨夜差点没了命。”
“是谁这么狠,居然夜行入府去了黄二郎的命根子,简直骇人听啊!”
“简直是骇人听闻阿——”
台谏跪倒在朝堂之上,拔高的声音满含着悲怆,听起来倒是比一旁哭得不能自已的黄大人还要愤怒。
“请陛下定要严惩凶手,还一个公道。”
黄大人抬起头,一夜未眠让他的眼里遍布血丝,脸上的恨意毫无掩饰,“求陛下明察——”
高高的朝堂之内声音一圈圈的回荡开,文官、武官明里暗里都看向面无表情的程国公。
台谏和黄大人这一通话虽然没有直接指出是程国公所为,可话里话外的隐喻不少,都在暗指是程国公暗中派人所为,不然怎么会就独独针对黄二郎,还明确的割下那玩意。
虽说众人心里更多的是猜测陛下又或者梅家因为五公主的事情而下的狠手,可一个龙椅之上的帝王,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梅家,和黄大人又有着恩师情谊,两个都不能说,那剩下的自然也只有程国公府了。
最好的证明就是蕙兰郡主因为黄二郎而毁容了。
容貌对于娘子来说有多重要,可谓直接影响到日后的夫家如何,伤了脸,要换哪个小娘子不愤怒、不恨?
带入想想就知道了。
昭帝觉得今日比昨日更头疼,黄二郎被人行凶,又是郎君最为重要的东西,想想都知道黄大人今日不弄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了。
“京兆尹何在?”
京兆尹心一惊,暗暗叫苦,“臣在。”
“命你十日之内速速查清黄二郎被行刺一案,不得有误。”
“臣遵旨。”
上头的声音在京兆尹听来犹如恶魔,他深深的跪下去,阴影里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黄大人是左仆射二品大员和梅家交好、程国公不仅身为公爷,手上更是捏着兵权、与武王府的交情,但凡在官场里长久的人都是知晓的。
这神仙打架,怎么就殃及鱼池。
他不过就是一小小京兆尹,哪里能审得动人。
昭帝被黄大人吵得头疼,把锅扔出去之后觉得痛快多了,也不管京兆尹心里有多苦,一句退朝就直接跑了。
程国公是昭帝伴读出身,品行如何昭帝也是知道一二,要说程国公明目张胆的去打人,他还信,可半夜潜入黄府之中割人家命根子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这事,要不是黄二郎本就得罪了人,被人恶意报复,要不就是有人想借这事来挑起国公府和黄大人之间的争斗,从中渔翁得利。
昭帝首先想到的是梅家。
他初登基时根基未稳,更因丁盈的事和程国公反目,加之当时的程国公不仅手握兵权、更是在朝堂之上颇有一言堂的情况,说话比他这个皇帝都管用,因此起了疑心,又恐程国公有造反之心,卸其兵权不易,故而才扶持当时还势力较小的梅家为自己所用,借此瓦解程国公在朝中的威望。
幸得程国公很安分,乖顺的将程蕙心送进宫里,镇守边陲多年不曾回京。
有着国公府里的人在京,加之有程蕙心在皇宫为质,昭帝也就省心许多。
只是没想到程国公才不过回京几日,就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甚至隐隐和梅家都有牵连,要说其中没什么门道,昭帝自然不信。
想到梅大相公的致仕,和推举黄大人接替尚书令的折子,又思及梅贵妃当时在昙花宴上大力推举黄业平的行为,昭帝觉得仿佛有一条线慢慢的窜连在一起。
想来早在梅大相公有致仕的想法时就盘算好了后面的一切,想用五公主来巩固两家的关系,只不过没想到大喜之日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导致两家的喜事变成了结仇。
难怪那日南平郡主入宫哭诉时,他想将五娘接回宫,梅贵妃一直都在暗示出嫁从夫,接回来会有损五公主名声的话。
眼下两家已经算是结下了仇,可推举黄大人的折子早就落在了昭帝的案几之上,无法撤回。
与其让自己再多一个强大的敌人,那自然是要想办法把他毁掉。
勾起黄府和程国公府的争斗,那是最双赢的事情了。
昭帝诡异的脑回路不知不觉的把所有的事情复杂化,得出了一个堪称八杆子打不着的脑回路。
事实上昭帝猜的没错,梅家还真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连人都安排好了,可事情还没实施,黄二郎被行刺的事情就出来了,有人先他们一步做了这事。
大皇子收到前朝的消息时正乐着呢,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提早帮他们催化了黄大人和程国公的矛盾,简直不能再好了,这还省力了。
不等他多享受,外头就传来哎哟喂的声音,然后梅修贤怒气冲冲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当头就给了大皇子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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