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公来的时候程蕙心在和八公主在廊檐下打络子,见到他时有些惊讶。
此时不过黄昏西下,光线朦胧,冷瑟的风被桃木四扇围屏牢牢挡在外面,茶几下方安置着几个脚炉暖意由下至上的散开,缓去空气中的寒意。
迷蒙的光线之下程国公很清楚的看到小娘子抬头时额角露出的一抹肉色的痕迹,他脸色微沉,心头涌上了些自责的情绪。
那日他若不是只顾着和武王喝酒,没有注意到二娘不见,或许二娘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小娘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分量很轻,触手时只有软软的一层肉,廋小的可怜,让程国公升起了几分怜爱的心。
何况回府以来,程蕙心一直都很安静,不闹不吵,就算知道脸上会留疤也是眨巴着眼睛不说话,乖得让程国公很是不安。
他宁愿她像上次那样子,气势汹汹的闹一闹,再得理不饶人点都比现在要好。
面对程国公怜爱无比的眼神,程蕙心放下手上的丝线,秀眉微蹙,“有什么事?”
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就用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盯着,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她指使季初然在外头散播黄业平不好的流言的事情被发现了?
南平王府的人业务能力都这么差的嘛!
程国公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瓷白的瓶子递过去,“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程蕙心摩挲着光滑的瓶身,困惑道:“给我?”
李嬷嬷见多识广,不过是嗅了下瓶中的香气就惊喜道:“这是雪痕膏极为难得,对祛疤甚有其疗效。”
雪痕膏原材料很是罕见,处于高山之巅,制成更是繁琐不易,产量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是皇室也不过余下三两瓶而已。
闻着熟悉的香气,程蕙心模糊间有印象之前在校场手受伤时皇后赐下了一瓶药膏说是可以祛疤。
当时侯嬷嬷送过来时肉疼的表情让她很是印象深刻。
“这是谁送的?”
“梅家郎君。”
话一出,就连认真在和丝线纠缠的八公主都忍不住投了个眼神给程蕙心。
毕竟比起现在新晋的他国质子殿下,梅修贤和程蕙心之间的纠缠已经是深入京城上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的人心里,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雨浓更直接,用着所有人都听得到声音说,“郡主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和梅郎君搭上了,我怎么都没发现。”
她每日天天都跟着郡主,郡主去哪,她就去哪,怎么就没见两人有过说话的机会。
程蕙心:......
“别瞎猜,”程蕙心瞪了雨浓一眼,换来后者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梅郎君不过是因为那日在黄府之内我帮了五公主一把,所以才送这个来。”
不然如此珍贵的祛疤圣品,怎么会轻易拿出来送给一个曾经纠缠到令他厌恶无比的人呢!
而且近日关于梅修贤和大皇子似有嫌隙的话传得是越来越多,听说是因为在五公主的婚事上面有分歧。
比起大皇子,梅修贤更像是五公主的兄长。
程国公总觉得当时梅修贤送过来时并不是这个意思,可又不能跟小娘子说那些官场之上的龌蹉,只得闭口不言。
程蕙心见程国公送过膏药之后还直挺挺的站在那不走,便找了个理由让雨浓把八公主带到内室去暖和,侧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了把。”
虽说程国公站在着挡风的效果还不错,可程蕙心总觉得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又不说话,板着脸像是随时准备教育你的样子也挺让人难受的。
程国公犹豫了下,他能想象到程蕙心听到话后愤怒的模样,“其实我与武......”
“程蕙心!”
不等程国公吐露话语,程涵涵突以不符合平日里娇弱的模样突破守门的宫女,冲到程蕙心的面前。
她胸脯上下起伏地剧烈,神情似悲又愤,目光更是带着谴责,叫程蕙心摸不着头脑。
被完美无视的程国公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刚想开口就听到气愤又伤心的程涵涵用着哭腔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抢季世子,你不知道我、我早就对他......”
程蕙心:!!!
什么情况?
“程涵涵,你别乱说混说,什么抢季玉泽??”
见她否认,程涵涵哭得更伤心,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你和季世子的庚帖都出来了难道还能有假,二姐姐都看到了,你竟然还想骗我。”
“我要去求祖母主持公道!”
扔下话程涵涵又风一样的跑出去,程蕙心愣了半晌,莫名和程国公闪躲的视线撞个正着,哪里不明白问题是出在谁身上了。
面对程蕙心恼怒的目光,程国公一直在作祟的心虚感也浮上面容,他很是不自在道:“为父正要与你商议一番。”
“商议?”程蕙心气急反笑,声线沉沉,“我看你是来通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回京之后程国公就一直在犹豫。
在求娶程蕙心这件事上,武王很有诚意,季玉泽更是表现的直白,就算黄府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寻到季玉泽说是二娘样貌有瑕怕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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