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太快,又太过于自然,程蕙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厚重又透着墨香的大氅包了个结结实实,滚边一束,她就只剩下一双明亮眼睛露在外头,漆黑的瞳仁里印出梅修贤清淡若清风的脸庞。
“去吧。”
梅修贤指尖轻轻地在她的头上一点,随后慢慢地坐会原地,仿佛做的是一件太普通不过的事情,完全看不出去岁时他还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程蕙心完全被搞懵,心下比起两人在里头独处尴尬的不知道什么说什么,更愿意裹着一身圆滚滚的大氅出去逛一逛。
对于山里的严寒和冷风她也算是有了见识,没必要因为较劲再委屈了自己。
那大氅果然是好的,程蕙心出去半点不觉冷,甚至还因为手足都被垂至过脚的大氅盖住,还生出了几分热。
程蕙心站在半山前的一块石台,往下一扫,生出了几分脚软头晕的感觉,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恐高。
靠在后头的大树之上她才觉缓过劲,闷闷地半蹲了会觉得无聊极了,雨浓被大皇子带人去准备夜间的住所,她一个人也没的说话。
“大氅哪来的?”
清朗的声线在安静的山间响起,犹如空谷中的幽灵。
程蕙心一个激灵,下意识道:“梅修贤的。”
话出口她才品出点不对劲,幽灵还管衣服哪里来的?
刚抬头朝上看去,就见一片雪白迎头砸了下来,冰凉凉、没有半点味道的雪把下头本就迷糊的小娘子砸得晕乎乎的。
若不是那滚边束得紧,那雪只怕要落进脖颈间。
程蕙心觉得声音有点耳熟,顶着脸颊上残留的雪块望向枝桠,和一双闪烁了寒光的眼眸对上,结结实实地愣了下。
他怎么会出现在......
“蕙兰郡主——”
不远处有人在叫她,只听到风卷着衣角的烈烈响,再看过去枝桠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程蕙心回去时大皇子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嫌弃的离程媛媛远远的,见到她后更是一副老子火气很大的样子,可下一秒,他显然认出了什么,发火的表情转成笑脸,“郡主是出去看雪景了?”
程蕙心觉得他笑的有些恶心,勉强地点了下头。
未等她准备唤人帮忙解开大氅,就见背着身子在欣赏厢房之内字画的梅修贤走了过来,自然又顺手的把大氅束口一解,风轻云淡的帮她脱了下来,还顺手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郡主可是摔着了?”梅修贤瞧着手里大氅之上的雪和程蕙心发间还残留的雪,问道。
程蕙心神色复杂,“没摔。”
整个过程不过两个呼吸,却叫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
梅修贤神态淡然,仿佛帮着取大氅和关心的问话不过是顺势而为的事,大皇子却早就认出那件大氅是梅修贤的东西,心下稍定。
觉得梅修贤虽然嘴上强硬的说厌恶梅家的所作所为,不愿意帮他之类的,可真到关键时刻还是愿意忍着心里的恶心出手帮忙,没看到程蕙心都像是傻了嘛。
山上的夜里比京城之内更冷,程蕙心用过饭食之后早早的回房歇息,才和雨浓说上两句话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是程媛媛,邀请程蕙心一道去泡温泉的。
“现下只有我们二人,你也不用再演给旁人看所谓的姐妹情深了。”
从出京至来到这山间小院,程媛媛可能是为了给梅修贤留下好印象,一直都是温柔娴淑、与程蕙心更是装出一副姐妹好的样子,不漏痕迹的说些程蕙心的光荣事迹来打压她,衬托自己。
夜深了,程蕙心没那个闲工夫陪她演戏。
再说梅修贤今日像是中了邪一样,不避着她就算了还主动靠过来帮忙,刚才脱大氅时她觉得要不是还有两位郎君在场,只怕程媛媛能扑上来把她给吃了。
现下过来指不定就是一些警告的话,她也懒得听。
程媛媛唯一比旁人多的就是那么一分执着,何况她今日还是抱着与程蕙心合作的想法,就更是不能离开。
她径直破门而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昂,程蕙心抬眸,“你想说什么。”
程媛媛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你应当知道有多少人不想让你嫁入武王府,也知道三妹妹爱慕季世子。”
“那又怎么样?”程蕙心把玩着手上的茶盅,神态不在意。
显然她的不在意被程媛媛当做是面子强撑,她以很是施舍的语气道:“只要你帮助我和梅郎君创造机会,我就在母亲面前替你说好话,让你顺顺当当的嫁入武王府。”
程蕙心掀起眼皮子,唇角微勾,十足的嘲讽,“这个交易对我来说不划算,只有你得利了不是吗?”
再说国公夫人能做什么,她要真有能力的话也不会那么惧怕许太君了。
程媛媛这是把她当傻子忽悠。
程媛媛没想到程蕙心没这么好忽悠,只得又抛出一个吸引人的话,“你知不知道自你和季世子的定亲一事出来,程涵涵可是去祖母那闹了好几回,你想不想知道祖母和父亲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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