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蕙心醒来时发现她正处于抚痕殿内,东暖阁里陈设和往日一样,层叠的幔帐之外隐约可窥见微微的亮光。
没等她起来,听到动静进来的李嬷嬷走了进来,“二娘,你醒了。”
“嬷嬷,”程蕙心眨了下眼睛,语气困惑,“我怎么在这。”
李嬷嬷的笑容不自然起来,她的目光隐晦的撇向外面驻守的侍卫,压低声音道:“郡主你不记得了吗?”
昭国在一夜之间里迎来了两波军队的肆虐,氐国骑兵只在京城外围破坏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入皇城就被聿国后发赶到的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四处逃窜。
昭帝跑了,扔下满宫的妃嫔和几名还小的皇子、公主,宫女和内侍也都自卷包袱打算偷偷跑路,宫里乱成一团,甚至还有些侍卫借机在宫里搜罗财物,李嬷嬷和雨浓不敢出去就把抚痕殿的殿门紧闭。
直到天亮之后外头突然安静下来,随后殿门被敲响,牵风的声音传来。
雨浓是个心大的,丝毫没有想过在这么乱的时候牵风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来敲殿门,李嬷嬷拦都来不就见她兴冲冲的去开门。
此时的皇宫已不像昨夜那般骚乱,雨水冲刷走了所有血迹,除了人少了点一点都与往常无异。
然后程蕙心就被送了过来,牵风简单讲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已经没有昭国,聿国的军队已经入驻,氐国的骑兵也溃不成军的跑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再加上牵风率着军队,说话权柄很大的样子,又把早就失踪的程蕙心送回来,李嬷嬷的心里浮现了个猜想。
此时她小心翼翼的进行求证,程蕙心摸摸睡了一夜酸疼的脖子,不太确定的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凌云遮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只大概清楚聿国眼下的军队都是归他束缚却不清楚他的权利到底如何,是否还受聿君的桎梏。
李嬷嬷叹了口气,“但愿是那个质......”她把剩下的那个字眼咽回去。
虽说现在外头的人听不到她们里头在说什么,但凌云遮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她们随后就能谈论的人。
比起其他人李嬷嬷的心里也更希望是凌云遮掌了话语权,毕竟昭国已破,为了斩草除根原来王室之内的公主,皇子、甚至就连郡主都是要清除的对象。
她第一次庆幸当时程蕙心对那质子好时她虽然心里反对,但也没有出手阻扰,希望凌云遮能够看到当年程蕙心与他也算是有一份情的份上,能够保下程蕙心的小命。
她们这些奴婢的命就跟野草一样,就算是死了也无事,何况小小奴婢也未必会引人注意,可郡主......
想到这李嬷嬷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忧愁和担心。
“嬷嬷,八公主呢?”程蕙心慢半拍记起一直跟在身边的八公主不见了,有点慌。
李嬷嬷按下她欲起身的动作,“八公主在偏殿内,她没事,雨浓现在在陪着她。”
八公主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从外面玩完了回宫,一直追问李嬷嬷和雨浓说是为什么皇后和侯嬷嬷不来看她。
雨浓差点没大嘴一张把昭国被灭国的事情捅出去。
从武王府到宫里,程蕙心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被囚禁,仔细想想好像从那次出宫游玩之后她就一直被关着,人身自由被限制。
也不知凌云遮是怎么交代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就是不让殿里的人出去。
她倒也理解,毕竟现在已经是聿国的天下了,她这个昭国郡主怎么说也有点名声在外,指不定就被人认出来,到时候那些人打着灭昭国的旗号要杀了她怎么办。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月,期间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如何应付八公主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问题,还有那句父皇和母后在哪。
昭帝和皇后早就跑了,带着太子。
听说是跑到西南的抚州去了,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京城之内没跑的世家全都大开宅门表示归顺,至于氐国,听说凌云遮在带兵把氐国的骑兵打的抱头鼠窜。
这些都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来抚痕殿巡逻的牵风说的。
他跟着凌云遮,现在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领到几对精兵、穿着盔甲、配着刀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军人的坚毅,少了点之前的少年气。
不过和雨浓说话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
凌云遮是在入暑时回来的,李相公身为他的合伙人这段时间接手昭国那是忙的屁股都没坐下过几次,办公都是连夜的,许多重大的事情积压着,需要请示那个大魔王,结果他急忙忙的赶来,人家去了一初宫殿。
接手昭国之后李相国是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大意就是二殿下抢了昭国的美人偷偷摸摸的藏起来,当时他还不屑一笑,就凌云遮那副冷清大魔王的样子,喜欢女人?
听起来就很可笑。
可他今日见到了什么,大魔王连铠甲都没脱就急匆匆的去了宫殿,这不就代表着外头的话是真的,大魔王真的金屋藏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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