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宫,议政厅前。
凝重的气氛依旧没有丝毫减少,大厅内的贵族们仍然议论纷纷。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原本还能保持优雅从容的贵族们愈发坐立不安,甚至逐渐有人坚持不住,离开了议政厅,到专门准备好的衣帽间和品酒室休息。
这也是贵族议院的常例……即便是再怎么高效,一场会议也往往会持续两到三天才能结束;出于各种原因这些贵族们并不能,也不愿离开天穹宫——因此,专供贵族议员们休息的私密场所也应运而生。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依然有许多坐立不安的贵族们强作镇定,死死盯着偏殿紧闭的房门,一声不吭的等待着。
真正能绝对这场审判的,不是那位死去的吕萨克·科沃大师,也不是区区一个教士和布兰登殿下的巫师顾问……
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艾克哈特二世陛下和御前内阁!
“你说什么?”
议政厅门外,默默等待的小教士韦伯微微蹙眉,看着跑过来给自己送情报的人…虽然对方同样穿着教士袍,但却是教会审判官的亲信。
小教士很清楚,如果不是英诺森大主教强行压制,那位教会审判官大人才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又怎么会特地跑来给自己送情报?
犹豫了片刻,纠结的小教士还是选择了姑且相信对方,面色凝重的跟着那个人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墙角。
再三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对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们在巡逻队的密探传来消息,有巫师学院的人擅闯天穹宫。”尽管压低了嗓音,对方依旧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仅如此,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在这宫殿之中!”
话音落下,原本还镇定自若的小教士眼角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天穹宫的防卫在皇家侍卫手里,从戈洛汶山丘到宫殿大门有三道城墙。”小教士韦伯的眼神里写满了困惑:“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不清楚,我们的人尝试过在山丘外拦截他们,但是失败了。”
对方摇了摇头…至于是如何“拦截”的,他当然不会傻到告诉这个小教士。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冷静的小教士轻轻叹息,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审判官大人让您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情报,对吧?”
那人的表情有些微妙:“韦伯阁下,您好像并没有询问我…对方是谁。”
“因为没有必要。”小教士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也就是说…您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一刻,对方的表情愈发的冰冷:“韦伯教士。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这场御前审判对教会的意义有多么重要吧?”
“绝无仅有。”
小教士平静的抬起头,毫不退缩的看向那双已经充满了暴戾的眼睛:“但这也不是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乃至违背教义的理由。”
“相信我,这也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但我不会为此而不择手段。”
“洛伦·都灵…我会堂堂正正的击败我的朋友!”
那人皱起了眉头。
“对了,也请您将这番话转告给审判官大人。”小教士向前一步,彬彬有礼的看着面前的人:“当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秉持公义和信仰,却又在肆无忌惮的滥用这种力量的时候…信仰就距离我们越来越遥远。”
“愚昧不等于虔诚,没有经历过考验的信仰也没有任何价值;暴力,权柄,财富,人脉,言语……这些并不能唤起人们心中的信仰,这些只能唤起人们心中的恐惧。”
“恐惧,永远无法唤起真正的信仰!”
面对小教士那真诚的目光,对方也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小教士韦伯摇摇头,表情有些黯淡:“当然,我并不期望审判官大人能接受我的观点;但既然这一次英诺森大主教选择的人是我,那也就请审判官大人尊重大主教的决定。”
“我会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从这场御前审判开始!”
“您真是天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人冷冷的道:“我真不明白…英诺森大主教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愚蠢到相信您这样一个傻子!”
“因为愚蠢的人是你们;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圣十字教会已经变成了怎样一个怪物……”
小教士的目光中没有愤恨,没有怒火,只有一丝无法形容的悲痛:“对于洛伦·都灵,胜利就是一切,赢就是所有,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对我们而言…却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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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
安静的品酒室内,难掩惊愕的赤血堡女伯爵,夏洛特·都灵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壁炉,捧在手中的酒杯也浑然不觉的掉在了脚旁松软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大片紫红色的酒渍。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如果那个真的还能被称之为身影的话…突然从壁炉里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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