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还未过去,恰如银钩的弯月依旧高悬于穹顶,用冰冷如霜的光辉,照亮着笼罩在黑暗中的赤血堡。
城堡宫殿的大厅门外,整整一个百人队的卫兵们全副武装,架起长枪和手中的筝形盾,组成和萨克兰盾墙一样的方阵严阵以待。
如果有外人站在这儿,看到这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恐怕立刻就会联想到在诸公国宫廷乃至天穹宫都曾经上演过的“流血剧”,顺便再为某个即将倒霉的贵族老爷感慨一声。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所要面对的…肯定是要比那可怕的多的东西。
死寂让气氛变得无比压抑,紧张几乎都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死死攥着手中的盾牌和长枪,一双双视线紧盯正前方。
大厅内的响声,在两刻钟前就已经停止了。
站在方阵的最前排,赤血堡的卫队长攸伦·艾克特爵士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计算着时间,拄着大剑的右手不断的在剑柄上来回摩擦,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门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机械的服从着女伯爵的命令,将这里封锁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
但攸伦爵士清楚一点——如果那位守在大厅里,新来的洛伦·都灵大人完蛋了,接下来就要靠自己和身后这一个百人队的弟兄,来守护女伯爵的安危和尊严。
就是用尸体塞住门框,也不能让那个不知名的“怪物”从这里大摇大摆的离开!
长长的深呼吸,沉重的双手大剑被他架在肩膀上,双手握柄横于身前;就在同时,他身后的百人队整齐划一的举起盾牌,架起长枪。
“攸伦爵士!”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阶梯下传来,皱起眉头的卫队长转过身去,表情凝重的赤血堡总管正从士兵们让开的道路中向自己走来。
这家伙…他来做什么?
彬彬有礼的管家走上前,双手背后朝卫队长微微欠身:“伯爵大人的命令,让你留下半个百人队守在这里,然后统领其余的城堡卫队严密封锁周围,绝对不要让任何关于这里的情况走漏出去。”
“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不要犹豫,就地处决!”
“可是……”攸伦面色一惊,难以置信的他还想要说什么,就被管家伸手拦住了。
“我说了,我只是来传话的。”抱歉一笑,查尔斯打断了攸伦爵士的话,表情也凝重了许多:“而这是夏洛特·都灵伯爵本人的命令,实在不信的话您待会就可以和伯爵面瘫——不用怀疑了,依令行事吧。”
看到依旧面带疑色,困惑不解的老友,查尔斯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好为他解释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消息走漏——伯爵刚刚费劲了心思将动荡的赤血堡稳定下来,绝对不能再有更多的流言了…特别是关系到伯爵本人安危的!”
“你还不明白吗,攸伦?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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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说服了攸伦爵士之后,赤血堡总管并没有立刻返回向女伯爵复命,而是来到了洛伦的房间。
守在门外的灰瞳少年刚准备开口,就被查尔斯伸手拦了下来;看着对方的表情,路斯恩也只是微微颔首,让开了身后的房门。
虽然双方尚且不算熟识,但上次这位管家独自承担责任的举动让灰瞳少年对他很有好感,默默的将困惑咽进了肚子里。
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就看到赤裸着上半身的洛伦正盘腿坐在床上,一旁的小个子巫师正气呼呼的板着脸给他包扎。
对于某个又故意逞强还不肯喊出来的黑发巫师,心里不满的艾茵虽然不会担心伤口感染不敢胡乱包扎,但却可以在每次缠绷带和涂抹药膏的时候十分用力,暗暗“教训”这个从不肯和自己说实话的大坏蛋。
而故意装成一副轻松模样的洛伦却是笑的越来越僵硬,仔细看的话额头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身旁的小个子巫师每扯动一次绷带,嘴角就会不自然的抽搐一下。
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的查尔斯,对此也只能报以苦笑。
“咳咳!”
轻轻的咳嗽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刚刚还想着“一定要让洛伦道歉”的小个子巫师吓得手缩了一下,猛然回头就发现赤血堡管家正站在房门处看着他们俩。
红着脸的小个子巫师手里还攥着绷带,洛伦则被她突然用力弄得龇牙咧嘴,站在一旁的查尔斯则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呃…那个,有事吗?”
嘴角抽搐的黑发巫师笑了笑,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是伯爵大人让我来的,探望一下洛伦子爵伤势如何。”彬彬有礼的管家立刻心领神会的接住了话头:
“如果需要的话,在下曾经在东萨克兰当过一段时间的随军医师,对于皮肉伤还是很拿手的……”
“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不用您多操心的。”洛伦淡然一笑,解开肩膀上的绷带给对方看一眼:“你瞧,都开始结痂了——我天生就是这样,不管受了什么伤好的都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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