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您醒过来的时间真的是太合适了,洛伦·都灵大人。”
康复的第三天,黑发巫师的病房内,一脸意味深长微笑的小约德正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坐在他床前,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就如同他身上贴身的华袍,不至于过于花哨却又足够让别人察觉到他的身份。
“哦,真的吗?”
“当然了,特地在出事一个月之后才醒过来,而且还是在即将到来的圆桌会议之前。”一双眼睛愈发死死地盯着黑发巫师的一举一动,小约德的笑容更甜蜜: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自己昏迷不省人事把所有的大事小情全都一股脑的扔给我这个谦卑的仆人,诚惶诚恐的前跑后跑为您解决所有的麻烦,顺便还要帮巫师协会和那位做事鲁莽的小姑娘伯爵料理后事——真是标准的贵族老爷风范啊!”
“呃……”
面带尬笑的洛伦看着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咬牙切齿的小约德,十分“真诚”的耸耸肩:“抱歉。”
“抱歉?”
“嗯…万分抱歉?”
“我还真是谢谢您啊!”忍无可忍的小约德直接站了起来,看样子要不是因为黑发巫师躺在床上他就要直接拔剑了——虽然就算拔剑,他也不觉得的自己在这个疯子面前能有多少胜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您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知道我光是为了维持联合商会在赤血堡和整个拜恩北境的信誉问题就倾注了多少心血吗?!”
“当然。”面无血色的洛伦尽可能让自己笑的友善一点儿:“正是因为绝对的信任,我才能放心的冒着昏迷过去的风险,把所有的后事全部都交给你——上次你不是还说,我对你不够信任吗?”
“信任?”小约德死死盯着这个毫无羞耻心的家伙,表情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这么说是我误会您了,艾茵·兰德巫师手里关于我的证据和把柄并不是您交给他(她)的?”
“路斯恩也不是奉您的命令在监视我,一言不合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这不是你要我做的吗?”洛伦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说如果你是我,就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承诺和誓言…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是需要的,对吧?”
“没错,我还记得当时某个人说‘所以,你不是洛伦·都灵’和一堆自以为是的大话。”小约德冷哼一声:“那真情流露的话语…我都快哭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小约德尽量让自己恢复到正常的理智状态;似乎是只要在这个黑发巫师的面前,自己就很容易情绪失控乃至做出某些非理性的事情来。
作为一名商人,而且还是最优秀的商人,情绪失控简直不可容忍…如果不是因为责任心的矜持还有某个灰眼睛(路斯恩)的死亡威胁,他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算了,还是说说正事吧…顺便把您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无奈的重新坐下来,小约德的脸上还是难掩讥讽的表情:“两件事情,第一个,我们亲爱的布兰登殿下失败了,天穹宫没有派他来,而是折中选择了艾勒芒的尤利·维尔茨公爵作为帝国使者。”
“不出所料。”
黑发巫师说着,端起床头柜上的热牛奶微微抿了一口,茶托旁还放着小个子巫师留下的“爱心贴示”——生病期间不准饮酒。
“这种会扭转两个皇子殿下实力对比的事情,不论内阁还是艾克哈特二世本人都不会轻易答应的,能让艾勒芒大公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嗯,虽然布兰登现在可能还在跳脚吧?”
对洛伦的解答,小约德倒是不以为然,不屑的冷哼一声:“送上门的机会都丢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这么没用的皇子忠心耿耿…要不干脆趁着这次机会叛变,去投靠康诺德怎么样?”
“你是说真的?”
“废话,当然是假的!”小约德翻了个白眼:“都到这一步了,难道康诺德还真能因为您改换门庭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无所谓的耸耸肩,洛伦一脸淡然的开口道:“虽然不是我们预期的结果,但却可能是最好的一个。”
小约德低头沉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黑发巫师的说法。
帝国几大公国的统领之中,埃博登绝无可能,阿尔勒地处偏僻和皇室关系也比较冷淡,波伊是拜恩的盟友自然不可能太服从天穹宫的指示…剩下的就只有洛泰尔和艾勒芒两个公国了。
在这两个大公之间,洛泰尔的弗利德公爵年长并且威望卓着,人脉深厚实力强劲;最重要的是洛泰尔并不与拜恩接壤,所以如果让他来恐怕会更倾向于天穹宫的命令与个人好恶,也无需在意拜恩人的想法。
而艾勒芒大公尤利·维尔茨很年轻,尚且没有太深的威望,又同时和萨克兰与拜恩两个地区相邻,维尔茨家族也一直对帝国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尤利·维尔茨本人和两边的关系都不错。
两相比较之下,自然艾勒芒大公已经是最好的人选…这也证明眼下天穹宫很清楚因为加斯帕尔和异端教团的事情,总督制度已经彻底破产,恢复人心和对帝国的信任才是首要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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