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安静的气氛中,皇子殿下笑的更尬了。
过了一会儿,布兰登才闷闷不乐的吐了口气:“洛伦·都灵,你…变得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我猜我们都是。”
洛伦平静的和他对视着:“从帝都不告而别的那天开始……”
血色的战场上,只能听到远处火海的沸腾,和扫过草原的微风。
默默相对的二人四目相视,各有所思。
“是啊,从那天开始。”布兰登的脸上,那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不减:
“在经历了被最信任的菲特洛奈小姑的监视之后,在一次次躲过了皇兄的亲信们暗算之后,在不断的揣摩父亲的心思,想法的日子里…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形容的来着…与人斗,其乐无穷…对吧?”
欢快的笑着,翘起嘴角的布兰登抬头看向黑发巫师:
“我猜,拜恩十三领的伯爵,鲜血教团的狂信徒,拜恩的帝国总督和约德商会这些人…应该也不会比帝都的贵族老爷们更善解人意一些?”
洛伦没有回答什么。
两个人看对方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原本以为帝国军团的统帅应该是艾克哈特二世;至高皇帝陛下和康诺德皇储真的能允许你……”
“这个…过程很曲折,原因很复杂。”双手托着后脑勺,歪着头的布兰登耸了耸肩膀:“说实话,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语气很调侃,就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故事。
“如果你要让我从头开始说的话,说到最后大概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一开始说的是什么了,所以干脆简单点儿。”皇子殿下微微一笑:
“就在御前内阁的大厅里,我用手弩指着尊贵无比的父皇陛下,告诉他…要么同意让我领兵,要么立刻去世!”
“哦,对了;我还得谢谢你来着;多亏了你留给我的那个袖剑,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武器带进御前内阁;下次再有这种好东西,千万别忘了我啊!”
嗯?
什么?!
震惊的黑发巫师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听清布兰登后面说的是什么,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呆住了。
一分钟后,好不容易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洛伦吞吞吐吐的开口道:“那…他就同意了?”
“否则呢,你以为我能让三个齐装满员的帝国军团乖乖听话?”皇子殿下扁扁嘴,似乎对这一点很不满:
“我可不是我那位敬爱的康诺德皇兄,一句话就能让人替他送命;连我的巫师顾问都知道,毫无威信可言的‘丢脸皇子’殿下,是可以和他讲条件的……”
布兰登“可怜兮兮”的嘟嘟囔囔小声说着,一副“受了委屈,急需安慰”的模样。
扯了扯嘴角,微微蹙眉的洛伦叹息一声。
“我猜,统御这三个军团的兵权…也是有条件的?”
皇子殿下默默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轻轻叹了口气,布兰登的表情似乎很不高兴:“我好不容易想把话题岔开,为什么你非得要提这个呢?”
“你猜对了,我尊敬的拜恩公爵…嗯,还是叫你洛伦吧,前面那个说起来太不顺口了,而且总让我觉得自己被你占了便宜,哈哈。”
洛伦仍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
“尊贵的父皇陛下,给了我梦寐以求的兵权——不是像上次埃博登时那样,仅仅只是协助;而是真正生杀予夺,不容置疑的权力。”
“代价,就是我必须证明自己是真的有资格获得这份权力;我必须拿出足够说服所有人的成绩,必须能够用行动说服所有人;艾克哈特二世陛下做出的这个决定是英明的,睿智的,而非仅仅是被他‘溺爱’的小儿子所要挟。”
“总而言之,我必须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比敬爱的康诺特皇兄逊色。”
再次长叹一声,布兰登的脸上露出了不同以往的惆怅:
“不比康诺德皇兄逊色…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了。”
“几乎每一次我都在告诉自己,你和他不一样,你不能成为康诺德那样的人,你要做你自己;你要做…和那个人相反的存在,而不是他的影子,他在出现意外时的替代品。”
“做布兰登,而不是康诺德第二。”皇子殿下幽幽道,嘴角的弧度多了一点点苦涩:
“但你猜怎么着…当我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件荒唐事,当我用上了弦的手弩指着我父亲,我的亲生父亲的时候;我能清楚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惊喜!”
“那个表情我等了十几年,但当我终于得到的时候,却有种没来由的厌恶。”布兰登的呼吸变快了,笑容愈盛:
“因为那是过去只有他在看皇兄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我,布兰登·德萨利昂,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折腾,胡闹和过往种种…终于变成了和皇兄没什么两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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