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明白的个子巫师眨眨眼睛,十分的苦恼。
洛伦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
其实答案已经在信中写的很明白了,约德所感受到的威胁并非来自利益,而是地位——他隐隐察觉到,这个即将在不久将来强势崛起的拜恩教会,即将成为公国未来的新核心。
这个强大的,半独立的组织将发挥她的资源和优势,进一步将逐渐富饶强盛的公国凝聚在一面旗帜下;未来数年乃至十数年,拜恩最需要的不再是财富,而是人心。
这意味着原本已经成为公国中举足轻重的联合商会,地位将出现极其明显的下滑,毕竟一个宫廷中领袖只有一位,而二把手也只能有一位。
新饶崛起,就必然影老人”要退居二线;约德当然不肯放弃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和资源,才换来的在拜恩宫廷中的权势,反抗和打压都是必然的。
除了双方斗争过于激烈外,基本都在洛伦的预料之知—某种程度上,他扶持教士韦伯,本就有打压约德的想法在里面。
他不介意自己的属下是野心勃勃之辈,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有自己的梦想,一定程度上这样其实更好;毕竟连野心和梦想都没有的人,多半也没什么能力。
只要他们还能为自己所用,或是与自己合作,那么就一切好。
不问野心,不论品德,只要能力…然后再在这些“心怀不轨”与“梦想远大”的臣子之间,保持某种平衡……
对,就像穹宫的艾克哈特二世陛下那样。
翘起的嘴角,微微有些自嘲的讽刺——不论自己,还是布兰登,亦或者夏洛特·都灵……
我们这些人…还真是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呢。
“呐…洛伦。”个子巫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这次是谁对谁错了呢?”
“艾茵你呢,你觉得这次是谁对谁错?”面带笑意的黑发巫师,将问题抛了回去。
“不知道…只是觉得约德有些可怜。”艾茵轻轻皱起眉头:“虽然他的确做了很多坏事,但几乎都是为了拜恩才做的——现在却要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未免太……”
嗯?
洛伦先是睁大眼睛,随即哑然失笑。
“连艾茵你也这么觉得吗?”
但个子巫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的挑了挑眉毛。
“我也…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过类似的话?”
“哦,没有没有!我随口一的,下意识…你知道,有时候话不经思考是会这样。”
含糊其辞的洛伦摆摆手,不动声色的将夏洛特寄来的信藏在了袖子里,神情自然的看着表情有些怀疑的个子巫师。
“其实这么理解也没错——对,约德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授意的,或者至少是被我默许的;三年前的拜恩虽然打赢了半人马战争,但财政濒临崩溃,税收入不敷出;如果不尽快想些办法,再次分裂只是时间问题。”
震惊的艾茵神情一滞,完全没想到当时明明一切都顺利的局面,居然危险成这样。
“当时我们与云岭王国交恶,又被穹宫和教会所敌视,可供选择的办法其实很少,所以只能授权给约德,让联合商会几乎凭一己之力,靠借贷、索贿、侵占的方式弄到了足够的财源,填补了税收的缺口。”
“从这个角度上讲,我这么做的确有些对不起约德。”冷笑一声,洛伦将信笺再次抬起:“但如果你真的信了他‘卖可怜’的话,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你是,他现在的弱势和低声下气,都只是伪装出来的?”个子巫师的反应非常快:“扶持公国财政,也就等于掌控了公国的一切财权,约德…他趁机为自己攒取了很多利益?”
一句话,让黑发巫师的表情有些僵硬。
今的艾茵,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怎么…应该是更自信了?不不不,她刚刚分析问题的方式方法,简直和夏洛特没什么两样。
话回来,最近的夏洛特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强势,变得稍微有些温柔了呢……
这半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不动声色的将惊愕埋在心底,洛伦谨慎的点点头:“没错,可以现在的联合商会早已不再完全被我控制;恰恰相反,是联合商会正在借助财权,将他的触手伸向公国的方方面面。”
“如果再不想办法遏制约德,联合商会迟早会架空圆桌议会,控制公国的一切事务——因为圆桌议会也好,十三领的伯爵们也好,约德手里都有他们的借据。”
用债务和垄断贸易,最终架空一个国家和政府这种事情,在黑发巫师上辈子的世界就发生过;
当时的他只是旁观者,还能冷静的出“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市场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市民阶层,自由城市的崛起”这种事不关己的话。
但这绝不会意味着他能坐视一个新兴势力崛起,并且即将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时候还能泰然自若,没有一丁点儿遏制的手段…就像艾克哈特二世对待巫师阶层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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