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待;”
圣殿深处,站在圣十字雕塑下的黑十字凝视着一步一步向大门走来的洛伦。
低喃的,完全不像是从胸腔与喉咙中发出的,刺骨般冰寒的声音彻底违背常理,随着那微动的嘴唇,在洛伦脑海中回响。
“自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日复一日;”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巨大压迫感,洛伦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蒸发和燃烧,仿佛随时都会被对方的力量所扭曲,变成看不出形状的一滩血肉。
“将一切安排,静候着这一刻;”
实事求是…即便到现在对塞廖尔,洛伦依旧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已经不是小心谨慎就能弥补的实力差距,已经不再是力量强弱差别,而是双方并非站在对等的层面上。
唯一“公平”的地方,大概就是自己手里也有一个九芒星圣杯,并且是对方同时需要两只圣杯,才能完成他的计划。
问题在于,自己也需要得到两只圣杯才能阻止塞廖尔,否则也只是让一切回到起点。
在守护圣杯的同时,还要夺取被黑十字控制的圣杯,这样的战斗……
货真价实的“难如登天”。
“因为一切早已注定,无论发生什么,你…必会亲手将圣杯…送到我的面前;”
凝视着黑发巫师的黑十字,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无论你愿意或不愿意,这就是你的使命。”
正面一对一的战斗,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最后一丝破绽的法内西斯已经在艾克哈特的战斗中被杀死,并且也用事实证明了那个破绽其实更像是陷阱。
如果没有艾克哈特·德萨利昂,自己大概也会掉进那个陷阱,在误以为胜利的情况下被塞廖尔像捏臭虫似的“反杀”。
所以…该怎么办?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这样无比绝望的战斗中赢得一丝生机,才能击败一个为此时此刻准备了上千年,甚至还有可能为了这千年计划而演练重复了上万年,准备充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思比自己更缜密,冷静而且谨慎的敌人?
表面冷静的洛伦,内心深处一团乱麻。
“天空轰鸣作响,大地颤栗哀鸣…此世,已经走到了尽头,即将迎来它的第一次终结之时;”
冰冷的话语,终于显露除了不可抑制的机动:
“此世终将落入我手,在我的掌心…安享永恒。”
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在洛伦脑海中清晰无比的响起;敲击着灵魂的最深处,稳稳的卡着他踏入圣殿的每一个步伐。
“洛伦·都灵,至于你…你这不和谐的小小音符。”
死寂而充斥着黑暗的大厅内,塞廖尔的表情中充满了不屑:“你终将以失败者的身份,以象征着旧世界诸多反抗者毁灭的标志,倒在我的脚下。”
“高歌吧,赞美吧,区区一介异乡人,你将以自己的死亡为一切的悲剧画上尾声…是何等的光荣,何等的荣幸!”
“铛——!”
一声脆响在圣殿内回荡,砸落在地的“曙光”大剑碰撞的火花,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黑十字,塞廖尔你……”
凝视着那双足以杀人的眼睛,洛伦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朋友,对吧?”
表情冰冷的黑十字,并没有予以理会。
“因为只有没什么朋友的家伙,才会在见到一个外人,陌生人甚至敌人的时候,那么喜欢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个没完。”
“因为你们有太多想说的事情了,但很可惜没什么人想听你们说这些;能被你控制的蠢货完全无法理解你在说些什么——啊,和土豆聊天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情,我的一个朋友可是深有体会。”
颇有感慨的黑发巫师一边驱散周围席卷而来的黑雾,灰蓝色的九芒星魔法阵在脚下张开,同时左手随着步伐在空中不停划动,犹如乐队的指挥者般,操纵着溢散的虚空之力。
“所以你只能和你的敌人聊这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你的伟大计划,一次又一次的说‘没想到吧,这才是真相,你被骗了’,或者‘你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蝼蚁,我用指甲盖就能碾死你,挫骨扬灰’,真是……”
“容我提个意见——放狠话威胁人这种事情一边就够,类似‘我几天就干掉你,挫骨扬灰’之类的,说多就变成梗了明白吗?”
倒拖在地的大剑随洛伦的步伐划过地面,在身后留下一串火花将周围的黑雾逼退,就像被分开的海浪,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面若冰霜的黑十字站在圣十字雕塑下,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
根本无需理会,因为一切都早已成为定局。
在大漩涡之下,在这圣殿之内,洛伦·都灵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因为……
“知道什么样的威胁,是最有效果的吗?”手中不停的洛伦,同时还在说个不停:
“那就是不威胁。”
“利刃最锋利的是藏在鞘中的时候,恐惧最深沉的是不理解,不明白不知道的状态…秘密被第二个人知晓,那就不再是秘密;予以所有反抗者惩戒,那只会激起更多的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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