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看见我目露疑惑,连忙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说完,外公撑着膝盖起身,走进了自己房间,看着外公老态龙钟的背影,我的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难道外公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往后的日子里,似乎证实了我的想法,外公再也没有去给别人家驱邪,连小病小灾也不给人家瞧了。要知道,外公以前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神医,给人家治好过许多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这道理在许久后我才想明白,外公肯定是失去巫术,已经配不出药了。
巫在上古还有个敬称——巫祝,其中的“巫”代表作法沟通神灵,“祝”则是指的用沟通神灵的方法给人治病,所以最早诞生的医术,其实就是从巫术里演化而来的。
只是祝由术只能由巫来施展,不具有广泛性,渐渐被可以用验方治病的医生代替。外公虽然也是用中药材给人治病,用的却是巫术,没有验方可言,一旦失去了能力,就无法再配药了。
不过这事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没了巫术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感觉到这东西有什么大用。
可不管暂时有没有用,我还是得学,自从开了眼后,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无数从前难以想象的事物摆在了眼前,我仿佛干燥的海绵,拼命吸收着巫术的水分,以至于连暑假作业都扔在了一边。到报名前一天的时候,为了赶作业,外公外婆加上我,三个人整整忙活了一天,才算把作业赶完。
说到这可苦了他们两位老人家,为了模仿我的笔迹,他俩都是用左手写的……
暑假过去,再一次回到校园,我仍然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秘密学习巫术上。好在那时候的学业很轻松,随随便便就能完成,我的功课并没有因此被落下。
以后的日子里我才发现,这所谓的开眼并不是真的多了一只眼,而是展开了某个视界,眉心部位从外表看并没有异常。另外开眼必须要闭上正常的眼睛,也就是说,两个视界绝对没法共存。
这股狂热劲维持了整整一年,到我满十岁的时候,终于逐渐消退,而这时候按照约定,我该回自己的家了。
那一天,我爹妈首次以父母亲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与外公家的寒酸不同,我爸爸骑着一辆锃亮的摩托车,油箱盖上俩大字——雅西,一看就是高档货。
小伙伴们羡慕的注视着我,说实话这感觉不错,大大满足了我幼小的虚荣心,可爬上后座,回头看着日渐苍老的外公外婆,我的心里满是不舍,当时就哭了出来。
打我记事起,我就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的,感情深厚自不待言。而相较于二老,父母亲却给我陌生感,并没有多少亲近,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仅此而已。
二老挥手送别,摩托车绝尘而去,载着我离开了这个乡下的小村庄,也离开了我的童年。
我父亲那时是造船厂采购员,没什么实权,油水却不小,母亲在纺织厂工作,两人收入都还不错,在当时绝对算是“小康”家庭。回到城市后,我跟着住进了造船厂单位大院,转到了船厂职工子弟小学继续读书。
城市不像乡下,没多少地方让你折腾巫术,这事情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我父母),再加上我兴趣逐渐变淡,也就慢慢放了下来。不过我已经开过了眼,这一点基本不会退化,就好像骑单车一样,学会了就是一辈子。
初到城市,我对一切都不太习惯,在新学校里也显得有些孤僻,只有一个叫郭大江的同班同学和我关系不错,经常一起玩。他父亲是回城知青,母亲是个农民,他自小也在农村长大,我俩基本上算是同一类人,能玩到一块。
郭大江的名字不是白叫的,尽管他和我同岁,却比我高了半个头,膀大腰圆,无论外貌还是性子都虎里虎气的。他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连带着我也成了成了老师眼中的坏学生,不过我压根就无所谓,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爹除了成绩单什么都不在意,而我每次还都考得不错。
这么说吧,在我还没听说过“早恋”这个词的时候,我老爹就已经怂恿我去追求对面楼里的方小梅,而那一年我才五年级……
在这样不靠谱老爹和郭大江的陪伴下,我顺顺利利完成了小升初,走了个后门,进入了全市最好市二十七中,开始了我的初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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