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果然有人在里面!
血还在往外涌,心脏破了,刚断气的虺会把血流干,凭它的体量,估计得有几吨血。我这时候只想着救人,也顾不得其他,把手伸进去勾在男子腋下,用力向外拽。
到处都是血,这个人身上已经被血染透了,滑不留手,我的脚下也全是血,一个没留神,我力道使大了,向后摔了个屁墩,坐在了血泊里。
那个男人也被我这一把完全拽了出来,摔在血窟里,滑了一小段。
看见这人全貌,我傻眼了。
这男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满头花白的长发,一直披到腰,身上只斜裹着一件兽皮,看打扮,竟然不是现代人!
我心中一动,连忙抓住这男人翻了个身,把他摆成仰面朝天,用手抹了下他脸上的血污,果不其然,在他眉心里有一道和我一模一样的疤痕。
我颓然撒手,坐在他旁边,抱着脑袋思考起来。
“小米师傅,你说这人还是活的?”查道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问。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这个问题,我真的很难回答。从生理上来说,这个人现在应该的确还有些生命特征,可他马上就会彻底死亡了,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思索一番后,我开始向他俩解释起来,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条单纯的虺,现在看来,远没有这么简单。
可以确定的是,这男人是个上古巫觋,并且他是自愿这么干的,否则接下来的过程根本就完成不了。
按照我的推断,这些上古大巫们很可能是这么干的,他们首先巫化了这条乌蛇,不过却没有完全摘掉心脏,而是用一种未知的方法把心脏养了起来,直到虺和心脏都变得足够大。这时再把自愿献身的老巫觋活着封进去,又把心脏重新装回虺体内,整个巫化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到这一步才算彻底完成。
这里必须要强调一下,必须得活着封进去,这样灵魂才能完整的保留在虺体内。
巫化彻底完成后,老巫觋被闷死在心脏里,灵魂逐渐和虺的灵魂结合,共同掌控这条巨虺,亦或者虺的灵魂被彻底驱除,完全被他这个后来者占据。而被封在心脏里的身体,失掉了魂魄后,被蛇血循环滋养,犹如泡在羊水里的胎儿,永远不会在生理意义上死去,却又永远醒不过来。
人魂已经变成了蛇魂,再也无法回归本体,这具身体连植物人都不如。现在虺死了,灵魂或离开,或消散,都与这具养了几千年的活死人无关了。
听完我的解释,查道明和玄真子全都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这等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也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而这时,另一个疑问浮上了我心头,这套巫术有点冗长复杂了,要代替虺的灵魂并不难,可千辛万苦保存下这具再也活不过来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块无意识的“肉”,既不会思考,也不能开口说话,能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闪过,我松开抱着头的手,猛然睁圆了眼,难道是这样?
在他俩不解的注视中,我翻了个身,开始手忙脚乱仔细检查那具应该刚死了的身体。我检查的很细,从头顶开始,不放过任何细微所在,终于在扯开他胸襟后,证实了我的猜想。
这老巫觋被蛇血养了几千年,皮肤红润光泽,犹如婴儿,在他的胸口位置,清晰的显出一幅纹身图案。
纹身明显要比岩画精致的多,表现的更为具体,那上面有一个长发老巫觋拜伏在地,高举双手,手心里捧着一根短棍状的物体。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现代装束,眉心里有一条竖线,正伸手去接那根短棍。
看见这幅纹身,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眼前阵阵发黑,半天恢复不过来。
这特么都是什么意思?还有路上送来的龟甲,看到的岩画,前后一结合,我怎么有种掉坑里的感觉?这一处处布置,仿佛就是为我准备的。
等心神终于被我强行压制住后,抬头向前看,玄真子和查道明正相对看着老巫觋胸前的纹身,又同时转头看向我,目光中若有深意。经历过这些事后,就连他俩都意识到了些什么。
“小米师傅,真的有预言这回事?”查道明战战兢兢问。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事情我哪儿能知道?从前都没听说过,同样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这事情不纠结,也纠结不出个结果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闻所闻问的巫法大阵指引我来,究竟是要我干什么?
我正琢磨着,一直研究尸体的玄真子探手到老巫觋腰间,拽出来了一把短杖,盯着仔细打量。
这东西约莫七寸长,一手握,通体黝黑,玲珑剔透,外形有些不规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玄真子研究一番没看出门道来,随手抛向我,“这是你的东西。”
我下意识接住,欲哭无泪,这不就是纹身里那柄短杖吗?可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对了,“你是行家,这东西带出去能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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