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回答,我应该是也笑了,终于看见了巫姑和巫咸了,我的心中没多少激动,反而异常的平和。我可能是当世唯二的巫觋,既找不到同伴,又不方便对外说,这份孤独感,常人很难想象,而今天,我同时遇见了两位同道。
就身份来说,他们俩都是巫法的创始人之一,最著名最厉害的大巫,而我不过才刚刚入门,双方天差地别。可我能感受到他们的亲和和善意,一点都不紧张,仿佛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跨越数千年,分属截然不同年代的巫觋,就这样见面了。
“是你召唤我来的?”我又问巫咸。
巫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确实需要有擅控灵魂的巫觋把我给解脱出来,我在这里已经吟唱了很久很久,魂力耗尽,就快要失去神智了。我不想变成恶鬼,与其那样,还不如彻底消散,不过,召唤你来的却不是我,而是我的那些祭祀们。”
我明白了,原来悄悄给我下魇术的,是那些舍身的祭祀,巫咸对此应该是知道,却并没有参与其中,他这样的超级大巫没理由骗我。
“你刚进入巫山,我就感觉到了你的来临。”巫咸继续说:“最近一千年内,你是第二个进入巫山的巫觋,也是唯一会问鬼的巫觋,我想,我的那些祭祀们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把你引到了这里。”
我点头,感叹不已,那些祭司们应该已经全部消亡了。他们的本意是守护巫咸,到了今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引我到这里,彻底解脱巫咸的灵魂。
时间是最强大的武器,就算是巫咸这样强大的鬼,在这地火世界里吟唱山音几千年,魂力也被耗尽了。接下来,他会如普通的魂魄一样,逐渐丢失记忆,慢慢失去理智,变成孤魂野鬼。
凭巫咸灵魂的强大,一旦失控,那绝对会是古往今来最恐怖的存在之一,所以他选择了彻底消亡,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可是巫姑……
我转向巫姑,巫姑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着说:“凡人总想长生,可真正得到后就会发现,如果时间不再有意义,活的久也就没了意义,我情愿跟着‘戊’一起,回归天地间。”
有些事情,亲身经历过才有发言权,他们经历过,也就彻底豁达了。
至此,我又有了疑问,既然这一路上所看到的都是那些巫觋给我下的魇术,那是不是这些信息都不实?我连忙问:“我十岁前就开了眼,有人说,我活不过三十岁,是真是假?”
虽然我还是不太在乎生死的年纪,可没人希望自己三十岁就死,我心里自然抱着期望。
面对这个问题,巫咸又笑了,这次却是点着头笑的,“满十岁卤门才会彻底闭合,之前就开眼,魂魄会受损,的确活不过三十岁,当年我便是如此,不过……”
说到这,巫咸看了巫姑一眼,微微一笑。
我仔细打量,巫咸的容貌不似现代人,年龄很难看出来,不过应该是不止三十岁,按他所说,他也是十岁前开眼,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次不等巫咸开口解释,巫姑柔声说:“恢复魂魄的法子,我即便是告诉了你,也毫无用处,不如你就把这事忘了,若将来真遇到了那个人,她又愿意帮你,则一切自解,若是遇不到,又何必给自己困扰?”
巫姑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这事我自己无论如何解决不了,只能期待遇到某个特定的贵人。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先放下,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那么,我该怎么做?”
巫咸和巫姑同时一笑,巫姑说:“其实,你已经做了,我们脱离了魂壳,在这地火世界里,很快就会化为最原始的气息,接下来,我们会陪你坐船,渡过这片火海。”
巫姑说完,转身指向炽烈的岩浆湖,与此同时,脚下的岩层震动了一下,开始不间断传来“嗡嗡”声。
“小米,发生什么事了?!”身旁传来惊呼,那是方小梅惊慌之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和巫姑、巫咸完全是用意念在交流,她们俩既听不见更看不见。
岩层震动的很激烈,仿佛在酝酿着什么,身处在这地下世界,到处都是地火熔岩,方小梅难免惊慌。
巫咸叹了口气,说:“我把魂魄封印在这里,一刻不停和群山沟通,想把这一片大山的脉络全部梳理出来,可惜,我失败了,脉络始终在运动变化,我怎么也理不清。我还试图安抚暴虐的地气,可收效甚微,如今,这里的地气已经累积到了极限,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大灾祸。”
我终于明白了巫咸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可大地板块的运动威力何其巨大,就算巫咸号称山神,也无法改变什么,他等于是做了几千年的无用功。
脚下震动越来越剧烈,还伴随着“呼呼”流动声,气温也在快速升高,我连忙问:“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巫咸说:“那是地气涌上来了,你们去路已经断绝,唯一的生路,只有随我上船,渡过岩浆湖,方能逃得生天。”
渡过岩浆湖?我看了眼那片炽烈的红色,心头苦笑,那里的气温有上千度,活人怎么可能渡的过去?按照巫咸所说,我们来路的地火已经涌了上来,现在我们三人等于是被岩浆包围,岂非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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