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这样的未来,我无法接受……
渐渐地,起风了,这里的风和我们江南不一样,虽然还不算很冷,可风吹过森林,却是带着哨子的,鬼哭狼嚎。
我正坐在地上琢磨事,已经沉默许久的刘瞎子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话,“小米师傅啊,等把我埋了,你就从这里一直向北走,走上一个白天后,在一条小河边,你会看见一个年轻人……”
我有些心烦意乱,随口说道:“您老人家瞎说什么啊?要走也是咱俩……”
说到这,我看见刘瞎子的状态,愣住了,连忙打开了第三目。在我的视界中,只见他那犹如游丝的魂力竟然又开始燃烧,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我顿时慌了手脚,抓住刘瞎子胸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急得我嘶声大叫:“快停下,快停下啊!”
他已经这样了,现在这样干,后果不堪设想啊!
“呵呵……”刘瞎子笑了两声,根本不理会我,继续喃喃说:“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你!”
我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刘瞎子说到这里脑袋一歪,话语戛然而止,就此一动不动。
我傻了能有几秒钟,一头扑在刘瞎子身上,胡乱检查起来。
来不及了,刘瞎子就好像一根快要烧到头的蜡烛,刚才那一番已经彻底消耗掉了他的生命力,他死了。
刘瞎子就这样死了。
虽然我知道他原本就活不长,可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
我就像是傻子一样,呆呆坐在刘瞎子尸体边,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思考,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一声呱噪把我惊醒。那是乌鸦,它们能闻见死气,专门食腐,我这才回过神来,刘瞎子是真的死了,该埋了。
说不清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悲伤有一些,感慨有一些,不舍有一些,还有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掺杂在心底,滋味难于言表,沉的像铅一样。
人死了就得入土为安,这就是我现在脑子里唯一反复闪过的念头,我默默替刘瞎子正了正衣冠,把他那根已经摩挲得油光水滑的拐杖放在他胸前,用双手交叠盖住,退出了土坑。
老瞎子真会挑地方,这里到还真像是事先挖好的埋人坑,他躺的很端正,显然下去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他的表情也很安详,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满足感,仿佛心愿全部达成,此去再无牵挂。
我站在土坑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响头磕在尘埃。“刘爷爷,我米小经为你送终了!”
我这一声喊出来,比老鸹都难听,只听一阵“扑棱棱”,那只乌鸦被我惊走了。
头磕完,我在附近找了根树枝,开始往刘瞎子身上拂土,我们都是修行的人,知道死后是怎么回事,倒也不讲究什么封盖大藏,入土就好,灵魂归于山川大地,就算是走完了这一趟。
一捧捧土推下去,刘瞎子的音容笑貌渐渐在我的面前消失,只剩下了满眼黄土,或许还剩下了道不尽的唏嘘。刘瞎子一生漂泊,身怀异术,肯定有过许多故事,也许比我的还精彩,只可惜没有说给人听,如今随着他一起归于尘土了。
我拂土的时候,刘瞎子的魂魄飘了出来,就悬在我的上方,有些迷茫,不过丝毫没有恶性。我就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干活,坟堆渐渐竖了起来。
等我打下一截木桩做好记号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抬头看,刘瞎子的魂魄丝毫没有留恋,进入大地,从此后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
忙完了刘瞎子的身后事,我虽然忙活了大半夜,可居然还是丝毫没有睡意,转头看向了北面。刘瞎子已自己的身死为代价,给我指出了方向,现在要做的就是向着北方一直走下去。
森林里的路不太好走,我流折下一段树枝充作拐杖,如一位远古旅者,行走在蛮荒,在我的右边,太阳越升越高,气温开始转暖,蛰伏一夜的野生动物们纷纷离巢觅食。
各种各样的动物,有些我认识,有些我叫不上名,它们偶尔显现,都不怎么怕我,反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没去惊扰任何东西,只管低着头走路,始终盯着正北方。
穿过一道道密林,翻过一座座逐渐变高的山岭,从清晨一直到日暮,我终于遇见了一条小河。刘瞎子算的一点不错,在这里,我见到了一个年轻人,准确说,是一个逗比……
我看见小河的时候,同时也看见了这个人,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的破破烂烂,不过面目清秀,给我似曾相识之感,只是我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有点混沌,一时想不起来。
夕阳就要下山,在山林中蜿蜒的小河被镀上了一层金黄,波光粼粼,这个年轻人卷着裤腿站在河边的浅滩里,举着一根尖端分叉的树枝瞄着水里,似乎是在抓鱼。
“走你!”年轻人大喝一声,猛然向前一扑,顿时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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