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是思维体,没有大小的概念,我对着那个蚂蚁洞一头扎了进去。
画面流转,现在我置身于一条幽暗的通道中,方方正正,呈现古铜色,每隔一段,墙壁上就点着一盏油灯,灯座是低头跪地的妇人。最令我诧异的是,在我前方几米外,背对我站着一个黑衣人,看身段应该是一个女子,留着满头红色的披肩长发。
巫阵里面的场景,其实都是布阵着的思想,他把自己的思维加在里面,就会出现他想象中的画面。
不等我把四周全打量一遍,前方那个红发女子开始向前走,脚步不急也不许,我连忙放弃观察,快步跟了上去。
我一开始还想追上去,看看这帝舜思维中古怪的女人啥样,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就这样,我跟在红发女人身后,快步往前走,在我们身边,一盏盏油灯机械的退向我们身后,看到的景物非常机械,仿佛是在一遍遍复制画面,毫无变化。
其实也未必就是错觉,说不定真的就是在一层层复制帝舜的思维,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可能这一条通道根本就没有尽头。
我现在的状况,等于是被关在别人思想里的小白鼠,任由别人摆布。
就这样我跟在后面不停走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彻底不耐烦了,我忽然侧移一步,一口吹灭了一盏灯,我想看看这条路究竟有没有尽头。
又走了一会儿后,我确定帝舜是彻底疯了,那盏被吹灭的油灯出现,虽然我看似一直走的是直线,可真实情况却是在转圈。
“我靠!”我暗骂一声,不再跟随红发女子,猛然转回了身。
然而,我绝望了,背后是同样的通道,灭了的油灯换了个方向依然在身边,前方那个红发女子依旧在机械的向前走。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算什么?这分明是磨魂阵的布局,怎么会用在迷魂阵里?这根本就是死路啊!
接下来我像得了“摆头疯”一样,来回看两边,两面毫无区别,犹如镜子里的倒影,两个红发女子在相同的通道里离我远去。
“镜子!”我灵光一现,惊呼了一声,“是镜子!”
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镜子,多以看哪边都会反射出同样的画面。
“帝舜啊帝舜,你实在是……”我本想说“实在是太缺德了”,说到一半惊醒过来,赶紧闭嘴,这位可是末代神巫,大圣人,我这么说人家不太合适。更何况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可别把人家惹恼了,到时候麻烦更大。
如果我自己是“镜子”的话,那么出路应该就在……
想到了这种可能后,我看着那个一步步离我远去的红发女子,开始向后倒退。从理论上来说,镜子的倒影是反的,表面上她是在远离我,实际上是在靠近,我只需“顺”着她的方向后退。
这里的关键是顺着她的方向,而不是走向某个具体的点,所以方向也就不重要了。这是一个哲学命题,而不是迷宫游戏。
果然,刚退了没几步,我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幸亏我一直全神贯注戒备,感觉到失去了中心,连忙转过身趔趄几步,稳住了身形。
抬头看,我又置身于幽暗的海水里,四周死寂无声。我猛然转回头,又看见了那堵青铜墙壁,我已经过来了,置身于墙的另一面。
里面的墙壁上很光滑,看来这里的海水几千年都没有动过,墙上一点沉积物都没有,可以清楚看见,上面铸造着一幅画,画面上有个穿着现代衣服的男子,正在推门。
由于铸造件的原因,不可能很精细,看不出那男子的相貌,不过可以看清,那男子是单手推门,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婴孩。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在这铜铸浮雕上浪费时间,赶紧开门要紧。放不放得了他们进来不要紧,这个阵法是单向的,得赶紧打开,回归本地,否则时间久了灵魂会受到损伤,肉身也可能保不住。
我把手按在了铜铸浮雕的手位置,还学着他那样,另一只手做出怀抱婴儿的动作,果不其然,刚触到门上,只听一阵机括声,看上去是整体浇筑的青铜墙壁中间裂开一道细缝,然后“咯吱吱”打开。
魂魄不是实体,当然也不可能推开门,这上面也不知有什么阵法机关,应该是只能由灵魂才能触发。
这绝对是一件难以想象的精巧设计,不过已经没有机会让我探究了,青铜门刚打开,一股湍流涌了过来,里面裹挟着三个人,正是保护着我的玄真子和方小梅。
水涌过来的力道极大,犹如自来水管,我再不归为,身体还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看着快速撞过来的本体,我连忙找准眉心的伤疤,一头扎了进去。
由于这一次离开身体的时间太久,回归识海后,我还有些不适应,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们俩保护着我。
眼睛睁不开,不过我能感觉到我们三人就好像下水道里的污物,被水流带着急速奔流,走过一个“U”形底后,又开始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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