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了屋里,闵馨立刻去收拾行李,郭大江则去折腾他那辆老爷车,至于姜白,一直跟在他后面,紧紧看着,寸步不离。
“我说小祖宗,你该不会也要跟去吧?”郭大江一边上机油螺丝,一边傻乎乎问。
姜白点了点头。
“当啷”,扳手失手落地,郭大江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敲了敲自己脑袋,这可真是活祖宗,沾上就死活甩不掉了……
米小经他们不在家,方小梅他们也不在家,至于米小经爸妈那里他不敢去,究竟还能怎么办?
正自发愁,马红旗和闵馨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催促道:“怎么到现在还没弄好?”
“行了行了,马上就好。”郭大江打起精神,给车子灌上新机油,那边三个人早就钻进了汽车里等着了。
“真的带姜白去啊?”
郭大江刚钻进驾驶室,闵馨就小心翼翼问,他沉痛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打着火,踩着油门开出了车库,冲进了大雨中。
出院门的时候,闵阿姨披着衣服追出来,大声喊:“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雨,你们要去哪里啊?”
“妈,你回去吧。”闵馨叹出口,向后挥了挥手,“我们出去办点事,过两天就回来。”
闵阿姨忧虑的目光中,汽车开进了雨窟,车头灯在大雨中如同鬼火,渐渐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闵阿姨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向回走,这样的雨夜里,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汽车很快上了205国道,开向上海方向,坐在车子里,除了面灯光铺出来的那一团,其他所有窗户看出去都黑洞洞的,窗玻璃上雨水简直就像浇下来的一般。
马红旗和姜白坐在后座上,都没有说话,只有副驾驶位的闵馨捧着一张地图,不时提醒郭大江该往那边开。路灯全灭,完全看不见路牌,如果没有闵馨提醒,郭大江根本就没法开对路。
出了本市后,开进了邻县,马路上渐渐开始有了积水,汽车智能慢慢开。外面的大江大河里闹洪水,圩梗里的水没地方排,变成了内涝。
还好水不深,汽车不会被闷死,只不过已经完全看不见路,只能参照着路边的行道树开。
又过了一段,接近小宁河的时候,行道树也没了,前路一片汪洋。就在他们一行人绝望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两排跳动的星火,一直蜿蜒至黑夜的尽头,向着这边快速移动。
“那是什么?”车里人都愣住了。
还是闵馨眼睛最尖,第一个看清了那是什么,惊喜大喊:“是兵哥哥,兵哥哥来了!”
闵馨没有看错,来的是两队士兵,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发光棒,两队分列在马路两边,躺着水跑了过来。
郭大江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小宁河一段,路两边都没有行道树,根本没法通行,士兵们是准备用自己来当行道树,为来往车辆做路标的。
士兵们跑到位置后,整齐划一立正,同时转向,面对面站定,纹丝不动,军容无可挑剔。所谓的站如松,也不过如此。
一名披着雨衣的战士跑到车前,手搭棚子对着车里看了看,然后挥动着手里的发光棒大喊:“快过去,再等会你这车就开不了了。”
四人把车窗摇下来,看着在水里站得笔挺的战士们,感慨万千,这一场大灾中,太多人做出牺牲了。
“同志,过了小宁河还能走吗?”郭大江强压下激荡的心绪,带着哽咽声问。
战士尽管穿着雨衣,依旧被暴雨淋得眯着眼,不停咧嘴,大喊着回答:“小宁河到东拐都没有水,你们过了东拐后直接向南上高速,那一段我不确定,赶得快应该来得及。”
“谢谢了。”郭大江伸出手和战士握了下,立刻向前开,雨还在下,内涝越来越严重,再耽搁就过不去了。和这些战士们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终于开过了小宁河大桥,汽车急速开向高速公路方向,心急如焚的郭大江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和不断上涨的内涝赛跑。公路两边,农田已经全部被淹没,许多地势较低的民居也糟了灾,一派水深火热,看得人心惊肉跳。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开上了高速,前路再无障碍,尽头就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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