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从暗红色的天空淌落,在黑暗昏光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猩红的线。
这里是燃烧地狱(The Burning Hells),恶魔自己的天堂。
原本应该被四散飞射的岩浆、凝固的黑曜石、数不尽的焦黑骸骨和铺天盖地的恶魔占据,但此刻的地狱却显得有些……平和?
大片大片的幽森和暗紫色为主的茂密丛林出现在原本应该寸草不生的地狱之中,将这里的风格变为更加诡异的暗影丛林。
扭曲诡谲的黑暗树木野蛮生长,遍布视野的暗影荆棘将丛林之中的所有缝隙填满,当中又点缀着闪耀着幽暗荧光的大大小小的菌菇。
天空落下的火焰伤害不了这些植物,反而会化作滋养它们的养分,幽暗的丛林不断发出吱嘎的扭动声。
踏、踏、踏……
脚步声回荡在丛林之中,其所到之处无论扭曲树干还是狰狞荆棘都纷纷缩起身躯让出道路,同时也不小心将掩埋在根须之中干涸的恶魔尸体露出一部分。
地狱之中亦有河流,那是火焰之河,孕育着毁灭、绝望和恐惧的泉源之河。
此时此刻,原本应该有着无尽火焰和熔岩的火焰之河变为不祥的暗绿色,当中流淌着腐烂的脓液。
半固体状态的绿色大河流淌时会在水面上不断炸开一个又一个鼓泡,里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脚步不停,径直来到一处极为宏大的殿堂废墟前。
这是曾是地狱君主们灵体聚集的场所,宏大到难以望到尽头的殿堂废墟中央零零散散伫立着七个骸骨铸就的王座。
此刻,这里已经被新的主人占据。
一个身影正在其中一个王座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如此多的实验个体!如此多的新样本!古德利亚,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地方实在太适合我了?”
这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白种人男性,他满头黑色短发向后梳拢成背头但又有不少发丝垂落显得有些凌乱,一尘不染的医用白大褂里面是得体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圆镜片眼镜。
值得注意的是此人手里托着一个盆栽,里面的植物有点像多肉,精致可爱,此时正在他来回走动时被带动得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点头。
忽然,这个白大褂停下脚步,缓缓扭头看向身后,声音从之前的神经质变得稍显平静: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羽蛇】。下回别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我,刚才要不是古德利亚提醒,我可能已经宰掉你了。”
一抹寒光被白大褂收入袖口,看样子像是手术刀。
来者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冷哼:“你不会觉得那样一柄小刀能伤害到蛇神的鳞片吧,【医生】?”
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个赤着上身、体态魁梧的男子,他有着偏褐红色的肤色,棕色偏黑的凌乱短发。
他浓眉大眼,宽鼻厚唇,脸部轮廓极为清晰明显,是那种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但比起脸,更能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赤着的身体上几乎占满的纹身。
除了胸膛前占据主位的羽蛇神纹身,肩膀双臂腹部也被各种各样的蛇纹身占据,只有后背空出来。
“你把这里的环境搞得一团糟。坦白讲,我很不喜欢你这种风格,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羽蛇找了块坍塌岩石坐下,毫不客气地说道:“哪怕对象是恶魔,我也不希望看到血祭活祭这类情况再发生。”
医生翻了个白眼摆着脑袋嘴里阿巴阿巴地附和着羽蛇的话语,等他说完才一脸嫌弃:
“巴拉巴拉巴拉,你这么高尚你怎么不去高阶天堂不去庇护所?既然被分配到了燃烧地狱阵营,那你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
拜托,那副占据道德至高点然后对我指指点点的做派我在地球时就已经看够了。
要不是你现在跟我一个阵营,你以为还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
羽蛇双腿岔开坐在石块上,双手十指交叉在膝前,平静地看着医生:
“我守了你的规矩,你也应该守我的规矩。”
医生脸色开始变得狰狞,但他忽然睁大眼睛,看向手里的盆栽似乎在倾听什么,然后连连点头:“……好吧好吧,既然古德利亚都这么劝了,那大家都稍微各退一步好了。”
他随手推开身前的黑影,黑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赫然是一具被剥了皮并开膛破肚的高级恶魔。
刚才医生在一手托举盆栽的情况下单手进行着解剖手术。
将盆栽放在身旁,医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干净白布擦拭着手指,面带微笑:“这次的阵营里,你还不算最讨厌的那个,至少古德利亚看你很顺眼。等异邦战结束,我一定要亲手解决那个最讨人厌的……”
“在聊我?”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低沉且缓慢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羽蛇敏锐地观察到医生的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了跳。
“【帝槐】。”
羽蛇抬起头,向坐在顶端骸骨王座上的身影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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