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惊得瞪大了双眼,她怎么都没想到,林小冉竟敢动手打她,她怒不可遏,声音也变得拔尖;“你打我?!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
林小冉冷哼一声,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身份?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女儿,怎么,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吗?”
杜若的脸扭曲得狰狞,她恨恨地看着她,似是恨不得将她撕成几半。
“都说商贾是市井中最不入流的,整天仗着自己有些银子便不知分寸,不过是比贱籍高出几分,以为就能与我们这些官家人相提并论了吗?莫不要我们给你们薄面,你们就蹭鼻子上脸了!”
她此话刚说完,那些围观的女人就是一阵的哄笑。
林小冉咬着下唇,胸口因为怒气而不断地起伏。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哪怕商贾再怎么财富万贯,也终究比不上那官家。若是那户人家里有人当官,亲属间是洋洋得意,走起路来都是神采飞扬。
商贾恰恰相反,堆积如山的银两又有何用?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市井之中的一些行商徒人。
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由此可见,行商人比那其他人地位更要低上一等。
只是近来这些年,商贾的地位开始上涨,最起码不似以前那般让人不屑一顾,但说到底,还是会有些人秉承着顽固的思想,丝毫不将商贾放在眼里。
林家世世代代皆是从商,旧时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可想而知了,不一样的是,在这一辈,林语则娶了一个官家之女,众人惊叹之余,倒是给了几分好脸色,再加上如今皇帝对商贾的重视,才逐渐混进了官场。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杜若现在会拿这事来说。
叶蓁蹙着眉头,看着身侧明显有些难过的林小冉,她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心,随后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很是得意的女人。
“我想,商贾再怎么不济事,她这个嫡出也比庶出要好得多吧?最起码,是正房与外室的区别。”
这话让杜若的脸色骤变。
在这盛京城之中,有谁不知道她的生母旧时是杜淼养在外头的外室?莫不是后来正房逝世了,她的生母估计也进不了杜府的大门。
而且,有杜蘅在前,哪怕她的生母进了杜府的门,可她的头衔仍然是杜府的庶女,虽然府中人人称她一句“二姑娘”,却也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这事旁人是压根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的,杜府那样的地位,大家争前恐后地讨好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拿出这事来触逆鳞?
恐怕,也就唯有叶蓁才敢提出来了。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在这跟我说话?”
叶蓁勾唇一笑,“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配了?”
未等她接话,她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一来,我是今天你们杜府邀请的客人,二来,我的相公是南渠的骠骑大将军,还是说,你也想跟我比一比?”
“你以为你真的就是将军夫人了吗?真是笑话!”
杜若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从她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她就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她甚至觉得,像她这样身份低贱的人,跟她处于一个地儿一起呼吸,都会脏了她的身子。
“你不过就是一个出身穷乡僻壤的村妇罢了,不要以为攀上陆将军这样的高枝就能为所欲为!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像你这样的人,陆将军如今不过就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等到这新鲜劲儿过去了,你觉得你还能呆得下去?”
那些女人一副看好戏地看着她们,连出手帮忙都不曾,每个人甚至还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言语中带着唾弃与厌恶。
“把自己当成香馍馍了吗?真以为陆将军会喜欢她?”
“我看哪,肯定是因为陆将军觉得有恩于她,想报答她,她狮子大开口要陆将军娶她,陆将军无法拒绝,才会将她带回了盛京城来。”
“陆将军还真是可怜,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给缠上了。”
这些女人说话声并没有故意压低,所以然,那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杜若面靥上的得意更甚了些。
“真是让人作呕的女人,死不要脸地缠上陆将军,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乌鸦终究还是乌鸦,这辈子都休想变白!”
“就像你,一个出身穷乡僻壤的村妇,还妄想过上那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真是做梦!”
旁边的林小冉正想破口大骂,她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随后,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论恶心,我是不敢与你争,不过啊,我倒是有些好奇,现在的男儿都喜欢你这种类型吗?整天没事就往自个儿嘴里塞夜来香的姑娘家?”
“你在说谁往自个儿嘴里塞夜来香了!?”
杜若尖叫出声,气到不行。
“谁答应,就是谁呗!”
她挽唇一笑,似是丝毫不在意。
“你若是没往自个儿嘴里塞夜来香,怎么嘴巴这么臭?不过,你非要说自己没吃,我也不会逼着你承认,毕竟你在吃的时候我也没看到,不是吗?”
“你!你!”
杜若气得快要疯掉了,她纵使再怎么说话歹毒,也及不上她动不动就是夜来香前夜来香后的,而经她这么一说,她的舌头就好像打了结似的,说半天都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若儿,你莫要再胡闹了,来者是客,你这成何体统?”
杜若听到这把声音,瞬间就像是蔫了一般。
她望着那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
来人就是杜蘅?
叶蓁挑了挑眉,先往身侧的林小冉看了一眼,见林小冉轻轻颔首,她的心里便多了几分笃定。
而后,她才缓慢地扭过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走过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襦裙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是清秀可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与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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