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站在门口,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往地下室内部探头探脑地张望。
“林星洁,你终于来了。”
桌前的男人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他的口气有点怪怪的,就好像是在等她。但实际上,今天是她第一次进到这个地方。
以前,林星洁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几乎每天都会来这个地方,却不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感觉他总是神神秘秘。
她父亲的工作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基本上不会出门上班,所以每天都能抽出时间呆在家里陪自己的家人。
不过相对的,他有时候会把自己反锁在地下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中饭一般是妈妈烧好送过去的,若是到了晚餐的点都没出来,妈妈往往就会派她去叫。
就像是今天。
临近黄昏,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这栋坐落于城郊的独栋楼房,有半边被缓缓拉拢的漆黑天幕所笼罩,剩下半边则沐浴在灿烂的晚霞里。
这里远离市中心,更靠近村镇。不过附近倒是还有几栋相似的水泥盖成的房子,都是村子里的人,平常邻里间还是会带点腊肉、饺子或者蔬菜串串门,过年还会互相拜访请客,不算冷清;和乡下环境格格不入的是,门前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圃,但生活在这里的主妇显然没花心思打理,泥土里到处是稀稀疏疏的零落花苗,以及长得有膝盖高的茂盛杂草。
林星洁听到厨房里妈妈的呼喊后,放下手里的玩具刀剑,从客厅里跑出来,她没有走正路,而是直接踢开歪歪斜斜的篱笆门,穿过花圃——妈妈向来不让自己的女儿这样做,因为女孩的鞋子经常被泥土弄脏,洗起来很麻烦——但她从来不肯改,尽管比起走正路,从花圃走其实没法节省多少距离。
小姑娘摆动着胖乎乎的手,一路像风一样奔跑,很快来到了位于房屋另一侧的地下室。
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林星洁在学校里称得上“一霸”。虽然双亲的相貌都很不赖,但在这个年龄段,美人胚子的底气完全被她婴儿肥的脸蛋挡住了,加上她爱吃又爱玩,个头还比班上男生都要高,又有种活泼好动的野小子脾气,大家都有点怕这个“小胖妞”。
和很多同龄女孩儿不一样,比起芭比娃娃,林星洁从小更喜欢玩具枪或是赛车;她也喜欢自由自在地在野外撒欢,就像脱了绳子的小狗。
村子附近的后山上,就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毛竹林,可惜她的父母并不会放小姑娘一个人出去。只有全家一起出门踏春的时候,林星洁才有这个机会。
所以,她一般是在家附近到处乱窜,这间地下室常常成为她的目的地,每次跑到这里,她的视线总能瞥见那扇位于阶梯下方,用铁栓封上的木门。
她会站在上面呆呆地盯着看上一会儿,然后再转身跑开。
这一次,小星洁直接跑到了地下室门口,然后又退了回来。
要是平常时候,她只需要走下去敲敲门就好了,爸爸一会儿就会自己走出来,然后将门反锁上,带着她一起离开。
林星洁从来没有走到里面去过,对地下室内有些什么摆列陈设,也往往是惊鸿一瞥。
起初当然会觉得奇怪,但毕竟她那时候还小,不记事;而等她长大了,就对这间地下室的存在习以为常了,它的建造时间似乎是他们住在这儿之前。
但奇怪的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本该紧锁的地下室,门却微微敞开着,内侧是看不清的晦暗。
只要走下楼梯,推开门,她就能进到里面,解开她一直以来的疑惑,满足内心深处的好奇。
但当小女孩满心欢喜地往下面的水泥阶梯走下了一步之后,却又下意识地在最上一级台阶处驻足。
林星洁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浮想联翩。
小孩子旺盛而漫无边际的想象力,让她想起了好几个恐怖故事的开头:
“好奇心害死猫”,为了说明这个道理,故事书和电视里常常会有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因为闯入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成为邪恶力量的受害者。
但是现在,她的父亲就在地下室里头,这不是一处常年封闭没人来的屋子。
所以,爸爸他究竟在里头做什么?
林星洁有出于好奇问起过,而按照爸爸自己的说法,是在做研究。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一位科学家。
科学家!听上去就很厉害,这大概是小孩子们内心深处最向往的未来职业,所以她自然会为此感到自豪。
家里摆放着好几张合照,上面往往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摆满量杯和仪器窗明几净的实验室里,爸爸也是其中之一,他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站在里头很合适;她还见到了好多外国人。
听说妈妈和他是在城里认识的。自从结婚以后,他们俩就搬到这儿来了。
爸爸本来还远没到退休的年纪,却早早离开了他曾经付出过大量精力的实验室。
就算是出于对家庭的考虑,想要换个地方生活,也没必要抛弃本来的事业吧?按妈妈的想法,以他的资历,在国内随便找所高校任教是很轻松的事情,但她的丈夫却没有这样做,他宁愿把自己关在自家房子的地下室里瞎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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