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是想吓唬吓唬罗汝才吗?
当然不是,他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几轮火炮就能吓得以智谋着称的“赛曹操”罗汝才投降。
江面上的轻型铁甲舰之所以停止炮击,是因为他们已经轰了五轮了,五个子铳都用完了,需要装填,而且火炮也需要冷却。
这个时候的火炮炮管可没有经过什么固化处理,热胀冷缩就是正常水平,如果一直轰下去,炮管变得越来越热,那里面的内径就会因为热胀变形,变形到一定的程度,炮弹就卡里面出不去了,火药的爆炸力就会集中在炮管里面爆发,炮管很有可能会轰的一声炸裂开来,这就是所谓的炸膛。
所以,这个时候的火炮开几炮就得停下来冷却一段时间,不然,很有可能会炸膛。
所以,张斌只命人给每门火炮配了五个子铳,因为配多了也没有用,连续开五炮之后炮管就会热得厉害,炸膛的风险就会成倍增加。
如果给每门配上十个甚至二十个子铳,边装填子铳边开炮轰击,的确可以连续不断的开炮,但是,轰个十轮以上,几乎所有火炮都会炸膛,那等于是在作死,这种蠢事他自然不会干。
罗汝才可不知道官兵的火炮还需要冷却,他还没亲自开过炮呢,甚至连开炮都只见过几回,武昌城可没火炮,襄阳城里是有那么几门,但是,官兵都没发动过攻击,所以那火炮也一直没有开过火,他哪能知道一门火炮连续轰击超过五次就有炸膛的危险,他还以为张斌这是恐吓结束了,等着看他的反应呢。
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个问题还得等下再考虑,他得先看看城墙上的损失情况。
还好,他手下的士卒都不是傻帽,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炮弹,这东西吃不得,他们都清楚,看见黑压压的炮弹罩过来,他们都知道往箭垛下面缩,所以,五轮火炮轰击下来,并没有人被炮弹砸死,最多也就是被砸城门楼上反弹的炮弹砸伤了一些人,就是青一块紫一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城防设施损失就有点大了,他好不容易找来的几口大铁锅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原本堆的颇为整齐的滚石和檑木也被砸的乱七八糟,很多足以砸死人的大石头都被炮弹砸成了碎块,而且,箭垛都被炮弹砸的坑坑洼洼,跟狗啃了一样,难看的要死。
“饿贼腻马欺。”,罗汝才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忍不住爆出一句家乡话,大致意思就是想和张斌的母亲发生非正常的关系。
他真的有点恼火了,说好了等小皇帝回信的,张斌突然给他来这一出,脑壳进水了还是怎么滴。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张斌老是这么玩,他岂不得烦死,必须得让张斌知道自己很生气,下次不能这么玩了。
他正想着怎么警告张斌呢,“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又是黑压压一片炮弹罩过来,罗汝才吓得连忙往箭垛下面一缩,饿贼腻马,这还没完了。
罗汝才这个恼火啊,你轰个锤子啊,再轰能把城墙轰塌了吗,毛病深。
官兵的确没完了,五轮轰击过后,停了不到一刻钟,又是五轮轰击,一波接着一波,轰了一上午都未曾停歇。
罗汝才猫在城门楼的箭垛底下蹲了一上午也累的不行了,他干脆交待了一下城墙上负责驻守的老管队,让其密切注意官兵动向,一有情况马上去通知他,然后便趁着官兵轰击的间歇,跑下城门楼,回楚王府吃饭睡觉去了。
张斌却是举着望远镜站在福广军大营前,不断的观察着炮击的效果,他身后,两排身着统一制式盔甲的将领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火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煞是威武霸气。
他仔细观察了一阵,这才放下望远镜叹息道:“五百斤佛郎机炮的威力还是有点小啊,这都轰了一上午了,连个箭垛都没轰掉,成龙,你看看,有必要调两千斤佛郎机炮过来吗?”
负责指挥水师船队的俞成龙闻言,连忙举起望远镜往城墙方向看去,他仔细观察了一阵,这才估摸道:“按这进度,恐怕得轰击三天以上才能将城门楼附近的箭垛和女墙扫掉,而这样连续轰击,弹药损耗相当惊人,末将估摸着,这次运过来的炮弹最多能连续轰击一天,而松江府那边储存的五百斤佛郎机炮炮弹最多能连续轰击三天,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还要去东番调集炮弹过来。“
张斌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果断下令道:“停止轰击,令东番前卫速速运送五十门两千斤佛郎机炮过来,要带炮车的那种,至于弹药,有多少就装多少,用镇远巡洋舰一次性送到松江府那边的基地来。”
这次测试等于是失败了,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这点弹药损耗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不过,罗汝才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张斌这是没弹药了。
小子,这下不匹干了,这事没完,谁让你拿着火炮乱轰的,吓着你家大爷了,知道吗,得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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