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崇祯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手里没兵,或者说没有一支绝对忠心于他本人的部队。
没有兵权的皇帝就是个瘸子,而目前的崇祯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瞎子——前任继位之初就听从了东林党的忽悠,把东厂、锦衣卫都给裁撤了。
他需要士兵,需要他一挥手就能替他干掉一切牛鬼蛇神的、忠诚的士兵。
他需要锦衣卫、东厂来充当鹰犬、刺探军情、监督百官。
但想要有兵,首先得有钱,这时代的士兵可比不了后世,跟他们谈爱国、谈理想一文不值,想要让他们衷心,除了他这个皇帝的身份外,钱是必不可少的。
敢为国效死的忠臣名单倒是有了,可是钱呢?
大明现在可太穷了,难以想象,诺大的大明如今国库里只有二十几万两银子,莫说实现他那庞大的计划,如果再没有进项的话,连下个月的军饷都不够发。
除此之外他这两天还看了朝臣递上来的奏疏,不乏提到山陕、河南等地旱灾,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说白了,还是要银子。
赈灾需要银子,与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打仗的陈奇瑜也需要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大明九边的军饷、百官、勋戚的俸禄……
想起这些事儿崇祯有时候都气不打一处来,国库里有多少银子这些朝臣不会不知道,明明知道国库没那么多钱,这些朝臣依然每天上奏疏要钱。
就仿佛崇祯能凭空变出来钱似的。
但大明真的缺银子吗?
现任崇祯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他清楚的记得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后,其手下大将仅从京官手中就敲出数千万两白银,还不算珍珠玉器古玩字画等奢侈品。
但是崇祯现在还不敢贸然行动,至少现在还不行,必须想法子把京营兵拿下。
京营兵除了陈奇瑜带走四万入山陕剿贼外,还有五万多驻扎在西山大营,这些兵常年被五军都督府那群勋贵欺压,这些家伙贪污腐败是一把好手,上阵杀敌早已失去了其祖辈的血性。
京营兵将领早已与朝臣盘根错节的勾搭在一起,崇祯担心一旦他有所动作,立即会受到这些人的反噬,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搞事情就需要一支军队,想拿下这支军队又需要钱,想搞钱又必须有一支部队,崇祯皇帝就好像陷入了死循环。
唉,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儿!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天亮了。
“皇爷,该用早膳了!”一直在殿门口侍候的太监提醒道。
“哦,朕正有事找你呢!王大伴儿,朕的内帑现在还有多少银子?”崇祯皇帝冲那太监招了招手,示意其进来说话。
这太监名叫王承恩,崇祯皇帝对他印象很深,因为历史上前任上吊自尽时,身边跟着的就是王承恩,而且王承恩也跟着他一起殉国了。
啥叫关系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还是一起嫖过娼?
不不不,崇祯皇帝觉得一起上过吊的人才更值得信任。
“回皇爷,内帑银子不……不多了,奴婢昨日才核对过,现银有两万多两。”王承恩走到崇祯身边小声支吾道。
王承恩这两天心里一直很忐忑,因为他觉得面前的皇爷变了。
身为皇帝的家奴,跟了崇祯皇帝多年的王承恩一直觉得挺了解崇祯的性子,可自从前两日崇祯病倒后,他就再也琢磨不透。
崇祯刚醒来的那晚,王承恩记忆犹新,那日他一直守在崇祯身边,可崇祯醒来一看到他就脸色大变,坐在床上心神不安的四处看,就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
不仅抓着他的手询问这是哪儿,现在是哪年哪月,王承恩着实吓的不轻。
他本想找御医过来看看,却被崇祯拒绝了,再后来崇祯又问了他许多问题,之后便把他赶了出去继续睡觉。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王承恩当时紧张极了,想着大明已然如此,倘若皇爷再出个好歹,这大明可就真的危矣。
好在当天晚上崇祯恢复了正常,只是却很少说话,时而紧皱着眉头,时而拿起笔写着些什么。
“布帛倒是还有不少库存,皇爷是想……”见崇祯皱着眉头又不说话了,王承恩又道。
此时几个小黄门从殿门外进来,各自手上托着鎏金的玉盘,他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暖阁,掀开玉盘盖子将里头冒着热气的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倒着退出暖阁。
“朕要布帛有何用?全卖了,朕现在只要银子!”崇祯起身走到桌前道。
国库里的那二十多万两银子虽然可以解他燃眉之急,但户部尚书把那笔银子当宝贝似的,即便他是皇帝,也不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要来,更何况他要用这银子重开厂卫。
而他自己的内帑就不一样了,内帑就是完全属于皇帝的小金库,每年除了户部拨一部分银子供皇宫使用外,皇庄也是皇帝的私产。
但崇祯皇帝还是太穷了,身为皇帝小金库里只有两万多两银子,都没朝堂上那些摇头晃脑的东林党有钱,当皇帝当到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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