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世家大户的地主,家里一般都会有专门的粮窖,这样即使是灾荒之年,这些地主家族也能安然度过难关。
并且趁着灾荒之年,这些地主还会趁机以极低的价格将百姓手中的良田买走,这便是土地兼并的基本过程。
世家大户的粮食基本都不会卖,每年也是将新粮替换,将粮窖原来的粮食卖出去,周而复始,以至世家大户非但不惧怕灾年,反倒希望来灾年,因为这样才是家族兴盛的最好时机。
市面上的粮食确实没多少了,价格还高的出奇,但崇祯皇帝估计大明应该是不缺存粮的,否则前几年就该崩盘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相当一部分的粮食被私藏了。
崇祯皇帝话刚说完,韩山河与王承恩都是眼前一亮,二人是帝党里立场最坚定的。
王承恩干脆就是崇祯皇帝的家奴,韩山河经落水案后,名声彻底在读书人中臭了,有天字第一号龙腿子、东林党人第一刽子手之称,不论接下来是谁掌权,第一个不放过的肯定是他韩山河。
韩山河冲陈奇瑜咳嗽了一下,意思是这事儿你陈奇瑜最清楚,还不赶紧答话。
“回禀陛下,孔家有在册良田二十六万亩,按照其家族人数,以及民间一般家族存粮的基准,其粮窖至少应存粮二十二万石左右。”陈奇瑜如实道。
诸如这种真正的豪门大户,户部基本都有登记造册。
“陛下,这只是在册的田地,据臣所知,豪绅私藏的土地都不在少数,这孔家恐怕也不例外。”韩山河补充道。
崇祯皇帝对韩山河投去赞赏的目光,地主家有存粮,宗室藩王肯定也有,但是怎么把这些粮食名正言顺的搞到手呢?
如今孔家也好,宗室藩王也罢,看样子都蠢蠢欲动的,得想法子加把火呀!
“韩山河。”崇祯皇帝打定主意道。
“卑职在。”韩山河知道有新任务交代,直接拱手等候吩咐。
“你给朕摸清楚那些藩王的底细,有多少兵?有多少粮?兵员战力如何?有任何动向,立即报与朕知晓。”
“卑职遵旨。”
“王承恩。”崇祯皇帝又道。
“老奴在!”
“这次你得唱黑脸了。”崇祯皇帝意味深长的道。
“只要能为皇爷分忧,莫说黑脸,老奴这张脸不要也可,请皇爷吩咐!”王承恩知道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硬仗,所以略微有些亢奋。
“从顺天府开始,清查各地有案底在身的地主,朕要他们的粮食,怎么做你看着办!”崇祯皇帝沉声道。
他要给这股子暗流加把火,不是要闹事吗?来吧,朕陪你们。
虽然有些冒险,但崇祯皇帝也没法子,以前是没有银子什么事儿都办不成,现在银子有了,变成没有粮食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九边十几万军队,若是加上秦兵和天雄军,就是二十几万,这还不算京营和南方的军队,粮饷供应补上,士气就会受挫,军心也会不稳。
山陕瘟病抗疫也正在节骨眼上,粮食供应更不能断,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早晚要处置宗室问题,为了粮食,不过是将这一行动提前罢了。
“老奴领旨!皇爷,只要粮食?还是连家也一块抄?”王承恩领命后又小声询问道。
地主豪绅家可不只有粮食,那些家底倘若都犁地般的犁一遍,不会比去年牵连的那些东林党人的家底少。
“识趣儿的可网开一面,不识趣儿的一锅端,你自己看着办了,但记住,名不正则言不顺,要寻个好由头,不能落人把柄,不得捏造莫须有之罪名。”崇祯皇帝交代道。
十个地主豪绅里头,八个不好说,但至少有六个不是什么好鸟,凭着厂卫的能耐,想罗织些以前的罪名并不难。
“老奴晓得!”王承恩明白了崇祯皇帝的底线,退回一旁不再多言。
陈奇瑜看到崇祯皇帝的安排,心里一阵心惊胆战的,常言道官逼民反,如今这算什么,陛下逼着地主反?
实在太大胆了,陛下您知道大明有多少地主豪绅吗?
唉!陈奇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仅凭他的能耐,根本不足以改变崇祯皇帝的想法,想着只有回去与内阁其他同僚商议一番再作定论了。
“陈爱卿。”崇祯皇帝看了一眼陈奇瑜道。
“微臣在。”陈奇瑜本来还在想着崇祯皇帝刚才一系列命令的影响,闻听崇祯皇帝叫他,这才略有些发憷的拱手等候差遣。
“朕可没让你去干这些脏活儿,瞧把你吓的。”崇祯皇帝无语的道。
陈奇瑜苦笑了一下。
“这样,你回去后与温体仁商议,以内阁名义写封条陈,呵斥衍圣公府的无理请求,让孔衍植立即配合当地官员清田,户部也要派专职官员去监督,还有该交的商税,一文钱都不能少。”崇祯皇帝吩咐道。
衍圣公一脉在天下文人举子中毕竟是圣贤一般的存在,崇祯皇帝自然不可能直接推倒落人口实。
倘若阻挠新征施行,自然就有了罪名,但这个罪名还不足以将这群蛀虫连根拔起,少不得到时候会有官员来求情,甚至内阁那几个家伙也会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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