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到外头去说。”四爷冷喝一声,瞥也不瞥福晋和武氏一眼,只是径直坐到了大阿哥的床榻边。
他拿帕子给大阿哥擦了擦脸,动作可以称得上是轻柔。
只是四爷凑近了似乎听见了大阿哥的喃语。
四爷顿了顿,这会儿武氏和福晋也被四爷的冷喝给吓住了。
这会儿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也能让四爷听清大阿哥的喃语。
“焰火……焰……”大阿哥的声音说得不大清楚,整个人也像是烧迷糊了似的。
焰火?四爷皱了皱眉。
福晋瞪了武氏一眼,转头对着四爷又恢复了端庄:“臣妾去问问太医。”
她轻盈地一福身很快便退了出去。
四爷没说话,将帕子递给边上的武氏,他的眉眼沉寂,一时之间更让武氏感到惴惴不安。
四爷从东院出来连晚膳都还没来得及用,他不是铁人,自然也还是会感到饿的。
只是这一出又一出的乱子是一点儿也没给四爷喘息的机会。
四爷看了武氏一眼:“你亲自看着。”
显然,四爷这话的意思至少是对武氏这里的奴才仆妇们不怎么满意的了。
武氏用极低的声音应下了。
四爷站起身,显然他也是有话要问太医的。
四爷到外间的时候福晋已经问了太医几句了,见四爷出来了,福晋站起身走到近前想要扶一扶四爷。
不过却不着痕迹地被四爷给摆手免了。
太医低头给四爷请安。
四爷大马金刀落座,他的声音很平:“如何?”
太医的胡须抖了抖,面色有些凝重地对着四爷道:“回四爷的话,大阿哥这高热,再这么烧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太医没说,但大家都知道。
说到底 便是已经序齿三岁大的孩子一病去了的在皇家之中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四爷听了这话眉头微皱:“这几日还要劳烦太医。”
太医忙道不敢,又低声说了几句大阿哥的病情,而后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跑着下去煎药了。
太医一走,院子里乌泱泱跪着的人终于得到了四爷的一个正眼。
“混账!”四爷怒骂一声,“这么多人伺候着,怎么还能让大阿哥发了高热!”
没有人敢回话,整个院子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四爷扫视了一圈,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知道,大阿哥是府里的长子,打出生起大阿哥便没怎么生过病,这次突然高热,来势汹汹,自然怪不得主子爷发怒了。
“一群废物!”四爷再次怒骂出声,吓得院子里的人身子一颤,头低的更低了。
显然四爷此刻确实是气急了。
苏培盛连忙上前递了茶盏,只是这会儿四爷自然是没有喝茶的心情的。
“四爷,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没照顾好大阿哥,你要罚就罚我吧!”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是武氏走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更是满脸泪痕。
四爷听见她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来人,扶武格格进去。”
念在武氏这几年照顾大阿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的份上,四爷这会儿并没有训斥武氏。
福晋当即抬手,她身边的玉如便十分强势地上前连扶带拽地把武氏扶进了里间。
福晋笑了笑,对着四爷时又恰到好处地收敛:“倒是臣妾疏忽了。”
四爷没空去搭理福晋,他对着外头,烛火的映衬之下四爷的面庞不添柔和,反倒更让人不敢直视。
“来人,今日伺候大阿哥的奴才仆妇,全部拉出去,杖责三十!”四爷说完,终于喝了一口那盏已经凉掉的茶。
四爷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太监上前,把院外的奴才们拖了下去。
院外的奴才一开始还哭叫着求饶,苏培盛觑了眼主子爷的神色便退下去挥了挥手。
很快外头便没了丫头仆妇们哭喊的声音。
福晋见状又蹙眉忍不住担忧:“爷处罚了他们……这下子大阿哥身边倒是缺了伺候的人了……”
四爷一抬手福晋便噤声了。
他淡淡地看了福晋一眼:“等大阿哥退了高热,便让大阿哥搬到前院去……”
福晋“啊”一声,显然是有些措不及防的。
四爷却不欲多言:“等八月里,二阿哥也像从前一样抱到前院来。此事爷心意已决,福晋不必再多言了,且回去吧。”
福晋这会儿在南院里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福晋这会儿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今儿个来走这么一趟原本是准备趁势在大阿哥身边安插眼线。
只是未料这会儿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二阿哥才回了她的正院多久……
福晋咬唇,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爷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器重她的二阿哥和武氏的大阿哥,还是往后孩子们都要到前院去……
还是爷不想让孩子们与生母亲近?
福晋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能先由玉如扶着回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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