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给了准话说会去正院的,最后也去了,只是他到正院的时候正院里的膳食都不知道换下去热过几回了。
出来迎接四爷时福晋脸上的笑色都带着几分僵硬,四爷叫了免礼,未等福晋出声四爷先说了去看二阿哥。
福晋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是该笑还是如何,她是该高兴四爷心里总归还是惦记着她的二阿哥的,只是她也并不是没有错过四爷压根没有落到她身上一眼。
从四爷进了正院起,一个正眼也没有。
福晋被身后的玉如扶了一把,还是撑着笑和四爷一起去看二阿哥。
二阿哥这会儿才喝了药醒着,四爷到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听着哈哈珠子给他念书。
抛开旁的不说,二阿哥确实是一个乖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二阿哥长得像四爷,只是因着断断续续地病,眉眼总是带着几分孱弱,于是原本有些像福晋的两三分凌厉也跟着弱化。
这会儿二阿哥穿着一身雪白寝衣坐在床榻里,乖巧地听着哈哈珠子念书,这样的场景便是福晋自己看了也忍不住鼻酸。
她低声道:“二阿哥虽病着,只是功课学业却是一日也不敢耽误的。”
这会儿二阿哥听见众人行礼的声响,他抬了抬眼,眼睛异常清澈漂亮:“阿玛!额娘!”
他的声音有些低,只是吐字却是清晰的。
四爷走上前轻摸了摸二阿哥的脑袋,同时也免了二阿哥的礼:“戴先生说你课业又长进了。”
四爷对着二阿哥的时候神情总归是温和的,福晋在边上正欢喜着,正和二阿哥说着话的四爷忽然看了她一眼。
福晋咬了咬唇,自然明白四爷那是什么意思,她停顿了两秒,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的同时她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
连同二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最后屋内只剩下四爷和二阿哥两人。
福晋退出来之后脸色就没有好过,哪怕是在外头由玉如端了圈椅来坐下福晋也仍旧是黑着脸,直到听见里头二阿哥的笑声之后她的脸色才略略缓和了一些。
四爷这是防着她呢?有什么话能和二阿哥说不能和她说的?
福晋心中气恼,偏生还无可奈何。
她心中比谁都明白这是四爷还把大阿哥出事儿都怪罪到身上呢,偏生这事儿事发突然,她原也预备拉出一个来顶罪也就罢了,只是谁知道四爷好巧不巧次日就回府了呢?
福晋的应对之策自然也来不及施展,事到如今再想要另找说辞只怕是也难让四爷相信了。
福晋今儿个请四爷来除却确实是有事儿要同四爷商量之外自然也有同四爷说清楚的缘故在。
等四爷从二阿哥的厢房出来里头二阿哥似乎是已经睡下了,四爷的表情难得的柔和,只是一出了厢房那样的柔和似乎又成了福晋的错觉一般转瞬即逝。
她早就已经站起身,圈椅更早就已经撤下去了,好似她一直都是在门口站着等候四爷一般:“花厅里预备了晚膳,这会儿才热过,爷若是不嫌弃且去用一些?”
四爷的态度冷淡地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出来:“不必了。”
福晋听了这话,口吻跟着放得更柔软一些:“是,净室备了热水……”
四爷再次说了一回不必,终于看了福晋一眼:“福晋叫爷来不是有事儿要商量吗?”
他看了福晋一眼,而后便径直从廊下往厢房走。
瞧着这样子倒是连和福晋共处一室商量事情都不愿意,倒像是只愿在去往厢房的路上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福晋这下是真的难以支撑着脸上的笑,她不得不迈开脚步跟上四爷,她沉默了一回:“原是想同爷商量过几日爷生辰的事儿。不过想着明儿个是大阿哥的三七,臣妾想命人在京郊做一场法事,那孩子去的早,臣妾这个做嫡额娘的没没想起也总归还是心疼。这阵子也不大太平,生辰之事,臣妾想着不如只简单在府里小聚一回。打您回府这大半个月以来,后院的姐妹们也都想着您呢。”
知道四爷这会儿大抵是不耐烦听她说话,福晋索性一口气把话给说明白了,原本打的腹稿想要问四爷主意的话,最后也直接成了询问商量。
四爷大概是没想到福晋还会记挂着大阿哥的三七,他先说了一句“福晋有心了。”而后才道:“生辰之事就按福晋所说,一切从简。时候不早了,福晋也早些安置吧。”
福晋说话的同时一路跟着四爷走着便知道四爷今儿个是不会歇在她的屋子里了,她的心被刺了一下,望着四爷的背影,她还是出声把四爷给叫住了。
“大阿哥一事确实是臣妾看管不力,您若是恼怒想要责罚臣妾甘愿领受,只是旁的莫须有的罪责臣妾确实并未做过。爷,在您心中乌拉那拉氏就是那样的人吗?”
四爷并没有回头,他重复了一遍,只是这回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时候不早了,扶福晋下去早些安置吧。”
玉如上前扶住福晋,她有些不忍,这份不忍是对着她们福晋,只是她却不敢插嘴一个字。
福晋被玉如扶了下去,良久,玉如听见福晋苦涩的声音。
“玉如。四爷他……不信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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